第十三章：真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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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景昭默默看了会儿青栀，忽然说回见面时青栀念的那首诗，“秋风入窗里，罗帐起飘扬。仰头看明月，寄情千里光。这首诗如朕没记错，该是讲思妇记挂心爱之人的，”青栀吓了一跳，极力地镇静，却听皇上续道，“是等朕等得心急了么？”</p>

常言道伴君如伴虎，此刻傅青栀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，虽然她比寻常女子见过更多的世面，这会子也不敢再胡乱说话。</p>

青栀赧然垂首，小声说：“没有心急，是嫔妾年幼时听长姐读诗，那时候不懂，现在才略略了然这种心境。”</p>

卫景昭眼中渐渐有了暧昧之色，拉着青栀的手往龙榻的方向走，帷幔被轻缓地掀起，复又委地，烛影幢幢，卫景昭一步一步走得很慢，最后却笑了：“你还说不怕，你手心里都是汗。”</p>

青栀的头更深地低下去，她小声地问：“皇上，您知道嫔妾的名字么？”</p>

卫景昭不以为忤，反倒哑然失笑，他到这时候才觉得，眼前的这个有几分胆怯又有几分执着的小人儿，是真正如她自己所说，想在天下至尊这里，分得一些真心以待。</p>

“青栀。你叫青栀，对不对？”卫景昭不觉得反感，反而这一刻忽然打心里不将她看作傅崇年之女，而就是眼前纯澈干净的小姑娘。</p>

青栀郑重点头：“嗯，皇上没说错。嫔妾有个妄想，希望皇上能记得这两个字，嫔妾方才说自己会努力，皇上也给嫔妾个机会才好。”</p>

卫景昭一笑，他已经是而立之年，但说了这会子话，竟然觉得自己被青栀带着也年轻了好几岁，这一笑便也带了几分真心：“好。朕答应你，会记得。”</p>

金钩挽着的红罗帐被轻轻放下，锦被上绣着鸳鸯戏水，又有龙凤呈祥，喜庆而贵气，青栀一声轻轻的惊呼，惹得烛光都颤了颤，卫景昭虽然是一国之君，却仍有怜香惜玉的心肠，他沉哑着嗓音在青栀耳边道：“女子第一回都是这样，若是太疼了，你可以告诉朕。”</p>

青栀摇摇头，越发紧地抱住这个男人，有低吟声在猗兰宫里响起，连秋风都不再往这里来，仿佛羞涩地隐在了月光后。</p>

那之后，卫景昭一身淋漓的汗，搂着青栀发笑，青栀露出强作镇定的神情，把教养姑姑教的那一套搬出来问：“皇上，嫔，嫔妾要给您擦擦身子么？”</p>

卫景昭问：“怎么？你身上不疼？”</p>

青栀默了会儿，才慢慢回答：“疼。”</p>

卫景昭又笑，嘱咐她好生盖好被子，自己下了龙床，随便套了件外裳就喊“赵和”。</p>

赵公公是常年跟在皇上身边的人，早知皇上会有怎样的吩咐，当下领着小太监抬了热水进来，过程中头都不曾抬一下，却指挥的得心应手，一切事行云流水般做完了，又说：“皇上，您早些休息，明儿还有早朝。”</p>

卫景昭挥挥手，赵和又领着人行了礼，就下去了。</p>

青栀见有了热水，很记得自己身为宫嫔的责任，当即便下床要去侍奉皇帝，可她甫一掀被子，就“啊”了一声，穿来的那一身衣裳，已经一堆破布似的团在了角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