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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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娘子，生煎可还有的卖？”</p>

寅时才过，天色还未透亮，盛京城就已经热闹起来。</p>

青杏巷子的朝食铺子，早早都开了门，各色食物的香气夹在叫卖声中，让人口齿生津。</p>

其中尤以长欢小馆门前最为热闹。</p>

孙婆婆卸了挡板，将冒着热气的蒸笼搬到长桌上，转身去拿纸袋的功夫，门前就排起了十几人的队伍。</p>

李玥妩将最后一点鲜肉馅包完，端着摆满馄饨的笸箩出来，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。</p>

“李娘子可是要煮馄饨？”</p>

排在前面的男子，是老食客了。</p>

他心知若是慢一步，只怕要与这为数不多的馄饨失之交臂了，也不等李玥妩回答，先定下一碗。</p>

“郎君莫急，”孙婆婆麻利将客人要的五个生煎装好，抽空回了句，“馄饨却还有不少，只是纯肉馅儿，怕是许多郎君吃不惯。”</p>

这就是善意的提醒了。</p>

长欢小馆的吃食算不得最便宜，一些新鲜的吃食，也只比酒楼定价略低一点。</p>

香菇鸡丁馅儿的生煎，一个一文，纯肉馅儿的馄饨大抵是要贵上好些倍。</p>

现下排队的食客，大多在附近坊市或码头做些粗活，一天也就挣百文钱，一碗馄饨，半个时辰的工钱便没了，须得提醒着些。</p>

方才有些意动的郎君，噤了声，眼神转了一圈，复又落回蒸笼里。</p>

长欢小馆只卖早食，或是包子，或是生煎。包子又分荤素。肉包子一个两文钱，素的则只要一文。</p>

同样的早食，小馆比别家生意好许多，一是胜在店家实诚，包子都是皮薄馅大。做粗活，下苦力的汉子们，也只需六七个就能管饱。再者就是李娘子的厨艺好，分明是一样的馅儿，偏偏她家的叫人吃了，回味无穷。</p>

“劳烦李娘子为我煮一碗，今日不用上工，倒是可以慢慢品尝一番。”</p>

吴大朗就在前面的杂货铺子当伙计，店家有事，铺子关门一日。他想着长欢小馆的生煎，还是起了大早。家里的婆娘还没吃过这新鲜玩意儿，听他提过一嘴，念叨了许久。</p>

“客人里面请，馄饨这就好了。”</p>

锅上的水烧开着备用，李玥妩抓了十个馄饨，放了进去。等水沸腾，才不慌不忙揭开另一边温着的鲜鸡汤，舀了一勺铺在碗底，将煮好的馄饨捞起，控水后倒进去。切的细碎的葱花与芫荽，并着小虾米，一同撒上去。薄薄的馄饨皮，露出几分肉粉色，汤底清白，葱花脆嫩，光是瞧着卖相，就让人食欲大振。</p>

吴大朗道了谢，拿起汤匙，迫不及待的舀了一个喂进口中。</p>

皮很薄，牙齿轻轻一咬就破，肉馅里的汁水就流了出来，鲜美的肉味霎时在口中荡开。</p>

虽是纯肉馅，却并不觉得厚重，很是爽口。</p>

再喝一口汤。</p>

芫荽和葱花并没有遮挡了鸡汤的香味，反倒有解腻的功效。温热的汤底，顺着食道落入腹中，驱散了清晨的凉意，让人忍不住喟叹。</p>

细细体味过一番，他不得不为李娘子的厨艺再度折服。</p>

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，吴大朗细嚼慢咽，足足吃了一盏茶的功夫。</p>

“孙婆婆，再包五个生煎，一并算钱。”</p>

这时摆在长桌上的蒸笼已经少了大半，煎包锅里的生煎，也只剩下寥寥几个。</p>

李玥妩将剩下的六个都装进纸袋里，递了过去：“生煎五个五文，馄饨一碗十文，总共收您十五文，您拿好。”</p>

早知这鲜肉馄饨不会便宜，但十文还是叫人咂舌。</p>

口齿间还能回味到的鲜香，让吴大朗掏钱的动作爽快了许多。</p>

将铜板收好，李玥妩抬头看了眼将将泛白的天际，寅正了。</p>

才想着，一辆乌篷马车就停在街边。</p>

走下来的郎君穿着绿色官服，颈挂方心圆领，脚步有些匆忙。</p>

停在小馆前时，方才放缓脚步，理了理衣摆，从容走了进来。</p>

“李娘子，生煎可还有的卖？”</p>

不等李玥妩回答，就看到一旁只剩些残渣留在上面的煎包锅，神色难掩失望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