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血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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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砚以为睿亲王不会同意，但他只是追问：“白送人头也不后悔吗？”</p>

即便拓跋羽愿意交换人质，一换二，那厮估计又要提什么让人想打爆他头的狗屁条件。</p>

且，估计等不到这一环节，就得开战。</p>

一旦开战，就更无能为力了。</p>

楚砚释然般道：“我本就胸无大志，所学所拼，出发点皆为替至亲至爱谋一个好生活。眼下，至亲都在京城，尚且安全，至爱就在眼前，我不能坐视不管。我知，我等格局狭隘，给朝廷蒙羞，在其位却未能担起大任，我辜负了天家信任……若能活着回去，我会自请辞官，若不能，所有后果我都承担，绝不后悔，请王爷成全。”</p>

他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自责，眼神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，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被视为无脑，但他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。</p>

若是从前年轻时， 睿亲王大概率会暴喝一声：“滚！”</p>

可人的血肉，其实不是生来就有的，是慢慢长出来的。</p>

活得越久，血肉越丰满。</p>

而眼前的年轻人，显然已经丰满的不能再丰满了。</p>

可能是他真的老了。</p>

睿亲王眼眶莫名的有些酸，在楚砚肩上重重一拍：“你就算不是个称职的好官，起码是个有血有肉的好男儿！”</p>

“再者，现在论结果为时尚早，这种情况下，你能勇闯敌营，谁敢说你格局狭隘！”</p>

“你且听着，我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，务必完成！”</p>

话落，他凑楚砚耳边，低语了几句。</p>

楚砚眼睫轻颤，眸光流转，面上神色是掩不住的惊喜。</p>

“是，王爷！”</p>

在当下的战争礼仪和道义下，双方都可以派人说和，称之为使者。</p>

两兵交战，不斩来使，更是流传千百年的战礼之一。</p>

因而，在睿亲王一番喊话后，楚砚孤身一人，大大方方地淌过河去。</p>

哈桑早派人去请示了拓跋羽，拓跋羽传话，要来便来，自己送上门的人头，不要白不要！</p>

虞清然在听闻傅问舟的死讯时，整个人如遭雷击，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。</p>

那双处乱不惊的美眸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，变得空洞而绝望。</p>

傅问舟死了……无数人心中的信仰也会随之倒塌，于大局不利。</p>

最最最令人心疼的，是时宁啊！</p>

她如何承受？</p>

她哪里能承受？</p>

看似是一个人的死，一个小家的破碎，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。</p>

北蛮若在此时围攻，如何破局？</p>

何人来破局？</p>

虞老不喜她关心过问国家大事，虞清然深处闺中，对大周局势了解实在有限。</p>

便她知，一个时代的象征，一个精神支柱的倒塌，一定会引来一场风暴。</p>

一如当年她父兄战死后，连一些小国，都动了来大周分点肉吃的念头。</p>

直到新一辈能人崭露头角，其中又数傅问舟最是佼佼者。</p>

如今好似又一个轮回，会有人接得住吗？</p>

虞清然忧心忡忡，想起傅问舟的音容，心中又是一痛，眼泪无声滑落。</p>

嘴唇微微颤抖，想要多问些情况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。</p>

自睿亲王出现后，哈桑就让人将她带走，扔在一间屋里。</p>

虞清然像木偶一般静坐，在漫长又无望的等待中，心一点点冷却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门吱呀的一声打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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