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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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事，不仅关系她的姻缘嫁娶，也关系到陆家满门的荣辱，在事情未尘埃落定前，半分都不能透露。</p>

哪怕骊珠就快要成为她的二嫂嫂。</p>

还有就是……</p>

骊珠曾经被太子殿前斥责过，而她即将成为太子姬妾，她担心骊珠伤怀。</p>

陆如薇敛了敛脸上的羞涩，拿话转移了女儿家羞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，道：“送给大嫂的见面礼我已经定好了，等骊珠嫁予我二哥，我必然也得好好挑一份重礼送你。”</p>

末了，她偷偷凑近沈骊珠耳边，“保证比送给大嫂的要好。”</p>

不是她偏心。</p>

着实是她和骊珠的关系，比那位从未见过面的江南总督府千金要好些。</p>

听她三句话不离陆亭遥，沈骊珠脸色微热，“你再这样，我可走了。”</p>

“别啊，嫂嫂我错了。”</p>

“祖母交代的任务，我可不能马虎，表姐你可不能走。”</p>

陆如薇和齐宝衣一左一右地架住沈骊珠。</p>

然后，开始给她挑选衣饰打扮了起来。</p>

被她们二人强迫着换了华服，梳了发髻，点了妆靥，描了花红，照着七宝琉璃坊里那面价值连城的半人高鸾镜，沈骊珠眼神微微恍惚，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。</p>

只是……</p>

她手指触摸上眼尾那道颜色浅淡灰白，却确确实实存在的疤痕。</p>

哪怕能被脂粉略加掩盖，不仔细端详就不甚明显。</p>

但，就像白璧有瑕。</p>

终究是不一样了。</p>

齐宝衣捧着脸，目光痴痴又惊艳的低呼，“哇，原来表姐画了妆容，竟然是这般……这般的美丽光艳。”</p>

难怪……</p>

难怪祖母说表姐曾经是名动上京的美人。</p>

她起初是不相信的。</p>

因为表姐初到江南时的模样她亲眼见过。</p>

病弱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，脸色惨白枯槁，从脸颊到眼尾有道惊心的疤痕，像是被什么利器毁伤，那可是对女儿家最为重要的容颜啊。</p>

齐宝衣不敢想，若是自己变成这样会怎么办，吓得她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。</p>

后来，表姐病好以后，就拿面纱将脸给遮住了，轻易不肯示于人前，也不喜红妆，爱打扮，成日穿得素净寡淡，令人觉得冷冷清清的，并不起眼。</p>

直到今日这般一见，齐宝衣才惊觉祖母说得一点都没错，表姐原是生得这样的好看。</p>

不不不。</p>

只用“好看”二字来形容，都过于苍白寡淡了。</p>

这是足以华光摄魄的美貌。</p>

齐宝衣按住“噗通”“噗通”直跳的小心肝儿，就连她见了都忍不住心动。</p>

浅碧却是眼眶微热，泛了红。</p>

这样的小姐，有多久没见过了？</p>

久到她都快记不得了。</p>

几女心思各不相同。</p>

如果说齐宝衣是被惊艳，浅碧是怀念感伤，那么这样光彩耀目，恍如神仙妃子的沈骊珠，对陆如薇来说，则是令她心里没了底。</p>

母亲说她容貌可人，才情也好，必定能够得太子青眼。</p>

但，骊珠原是这样的美人，也被太子不喜，在殿前叱过“娇娆媚上”。</p>

太子……真的会看中她么？</p>

陆如薇指尖紧了紧，心思浮动不已。</p>

这样华妆打扮的自己，反倒叫沈骊珠不习惯，甚至是心慌，难以面对，她不顾齐宝衣阻拦，洗掉脸上的粉黛，重新系上面纱。</p>

不过，当她要褪去簪饰，换回自己之前的衣裳，齐宝衣就说什么都拉着她了，“表姐，好表姐，妆面可以卸掉，但衣裳钗环好歹留下吧，至少今天穿着在祖母面前应个卯，不然我哪里交得了差。”</p>

齐宝衣娇娇俏俏地撒娇。</p>

沈骊珠无法，只得将华衣穿在身上，鎏金披帛挽在臂间，鬓边步摇留了两支下来。</p>

她如今物欲淡泊，叫齐宝衣不必给她多挑，只去看自己喜欢的就好。</p>

外祖母将府中支取银钱的玉牌给了她们，说是给她挑衣饰，却也没有不许齐宝衣花用。</p>

闺阁少女对衣裳首饰，总是感觉缺少那么一件的。</p>

齐宝衣立刻欢天喜地，“谢谢表姐，那我去了！”</p>

沈骊珠叫浅碧也选两件。</p>

七宝琉璃坊的东西虽然贵，但浅碧当得起。</p>

花的是上回太子命人送来的酬金。</p>

反正留在手里也是令人烦闷，不如全部花掉。</p>

…</p>

直到她们挑选好东西，陆如薇都有些心不在焉。</p>

下楼时，险些踩空。</p>

幸而沈骊珠扶了她一把，“如薇，你怎么了？”</p>

陆如薇惊魂未定地握住沈骊珠的手，还不小心将骊珠的面纱拽了下来，此时小脸微微苍白地勉强笑了下，“……没，没事。”</p>

沈骊珠叮嘱她，“当心一些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