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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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浅碧心下隐忧的时候，两匹骏马疾驰过金陵郡外官道，马蹄踏破落花，溅起的泥点洒在垂落下来的那一抹淡青色袍摆上。</p>

抵达御仪队伍。</p>

李延玺翻身下马。</p>

太子少卿上前行礼，“臣，裴景澜，参见殿下。”</p>

李延玺挽起他的手，“景澜不必多礼。”</p>

裴景澜一袭月华白，温雅敛袖道，“臣等护卫不力，该罚的。只是殿下当日不慎中箭落水，不知现下伤如何了？”</p>

“流落民间时，碰到了一位大夫，她医术尚可，孤已无大碍。”</p>

裴景澜注意到，太子殿下提到那位大夫时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嘴角微微勾起。</p>

代天子南巡的銮驾队伍里，有禁军护卫，有言官属臣，也有随行御医。</p>

御医慌忙地跪下了，“殿下千金之躯，您的安危祸福关系大晋社稷，岂是那乡野村医随便看看就能行的，请让老臣给您重新诊脉。”</p>

李延玺胸口的伤被沈骊珠推了一掌，微微裂开，他便也没有推拒，叫御医换药。</p>

“殿下中箭的地方离心口只余半寸，险些伤及心脉，便是由老臣亲自来处理，也不会比这更好。先前是老臣托大了，现在才方知，民间亦有高人，不输国手。”</p>

御医验看过太子的恢复情况，不禁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叹来，又道：“伤口有些许裂开，想来是殿下回来时骑马颠簸所致，老臣给您重新包扎，之后多加静养即可。”</p>

换过药后，太子一袭雪白绸衣，未着外裳，慵懒地坐在榻上，翻看这段日子积压的密报。</p>

裴景澜劝道：“殿下应该保重身体，多加休养才是。”</p>

“无妨。只是看看折子，未免放纵了自己。这些时日在外都懒散了。”李延玺懒洋洋地道。</p>

裴景澜如今封太子少卿一职，昔日却是东宫伴读。殿下自幼勤勉，文治武功，骑射箭术无一不精，不管冬寒还是酷暑，都未曾有过一日懈怠。</p>

大晋未来有这样的太子，实则是百姓之福。</p>

所以，裴景澜愿意尽力辅佐，哪怕殿下……</p>

曾经伤害了他喜欢的姑娘。</p>

裴景澜有一瞬的失神。</p>

“景澜？景澜？”被太子的声音唤回飘远的思绪，裴景澜温润地笑了笑，“恕臣失仪。”</p>

李延玺挑眉，“想什么呢？很少见你这个样子，莫不是在想哪家千金？告诉孤，孤给你赐婚如何。”</p>

他跟裴景澜是从小到大的交情，两人私下相处不以君臣相论，便是玩笑两句也无妨。</p>

裴景澜面色温和，“殿下就不要打趣臣了。”</p>

但，他心头却微微苦笑了下。</p>

他喜欢的姑娘？</p>

若是不曾有殿前选妃一事，她本应该……嫁给他的。</p>

平京二十八年，除去殿下，一众侯府公子世家千金中，他们理应是最为相配的，不是吗。</p>

可是，他晚了一步。</p>

便步步都是错。</p>

“怎么是打趣。”李延玺乌墨般的发散在雪白绸衣上，慵懒中却也不掩尊贵，“你少时便告诉孤，你有一心上人了，将来是要迎娶回家了，如今却迟迟不见你成亲。可是那女子身份低微，你家中不同意？”</p>

“这倒是也无妨，孤为你赐婚，予她尊荣，想来你家也不敢说什么的。”</p>

“多谢殿下好意，只是她……如今已有未婚夫，君子不夺人之美，只要她好，我便无所求。”裴景澜垂眸似释然一笑，眼底却闪过几分落寞。</p>

观他神色，李延玺修长的指节搭在膝盖上，漫不经心地敲击了几下，啧了声道：“你啊，就是太过规行矩步，遵君子礼仪，换作是孤，管她有未婚夫还是嫁人生子了，我所想要的，便必定要夺来。”</p>

裴景澜只是笑了笑，便转移了话题，道：“殿下方才想跟臣说什么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