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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9章 行路难,四牛从军难</p>
接下来的几天,河旺家的所有人都默契的没再提征兵的事。</p>
但北蛮人即将攻打青州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,每隔几天就会看到一男一女在村里拉扯哭嚎。</p>
离别之际,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。</p>
柳青青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发呆,接着叹气,最后再漠视离开。</p>
成家村就是这样的,一旦有战争,壮年男子必须站出去。</p>
柳青青渐渐接受了这件事,只是偶尔会慌乱,会梦到战场血腥的场面……</p>
久而久之,人也变得有些憔悴。一晃眼,距离他们兄弟几个约定好送成老四离开的日子又近了。</p>
这天,成四牛在院里劈材,时不时抹把额头上的汗,又时不时的眺望灶房里的柳青青。</p>
他近来变得尤为孝顺,每天总在柳青青和成河旺面前晃。天气冷了,他就每晚给俩人烧热水泡脚,给他娘锤肩捏背,陪他爹到县上游走。</p>
成河旺以为这孩子是知道自己即将离开,一夜之间变得懂事了起来,因此还欣慰了很久。</p>
“四牛啊!”</p>
成河旺扛着刚从浅塘里打捞起来的鱼进门,吆喝道:“累不累啊?要不要喝碗水?”</p>
成四牛闻言,心里咯噔一跳,震惊错愕的望过去。</p>
这语气…这态度…是在叫他?!</p>
以往要是听见他爹这么体贴又温和的声音,那一定不是对着他的……成四牛浑身不自在的抖了抖,扯了扯嘴角,磕巴道:“…不…不用了吧爹……”</p>
“一定要的!劈了这么久的材,肯定累坏了!”</p>
成河旺不等他说完,直接打断他的话,急匆匆的去倒了碗水端到他面前,再满脸温柔笑着看他喝完。</p>
成四牛觉得浑身渗得慌,嘴都不利索了。</p>
“…爹…你怎么了?良心发现了?突然发现以前对我没那么体贴?想要补救?”</p>
成河旺本来还含笑看着他,听到他的话后,脸色当即沉了下去。</p>
下一秒,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,黑脸转身。</p>
成四牛一脸懵。</p>
“…怎么了啊?变脸那么……”</p>
不等他的话落,成河旺又突然转了过来,警惕的环顾四周,上前揪住他的胳膊,低声严肃道:“臭小子…你爹我走了后,你也给我好好听你娘的话,不准再不吱声就往外跑!不准再气你娘!不准再惹你娘伤心!多帮你娘干点活…那些农活什么的,她干不动了…你要机灵点,多护着你娘……”</p>
“…还有你妹妹…她才不到两岁,顽皮得很。你要宠着她护着她,平日里二锅要是再欺负她,你也不用客气,直接给他来一脚……”</p>
诸如此类,像是生离死别的话,成河旺说了很多。</p>
成四牛也慢慢回味过来了,他爹这是在托付家里的人吧?</p>
“…爹…我知道了。”</p>
成四牛最终还是正经的应了下来,目光落在柳青青身上,顿了一下,扬起笑缓缓道:“你放心吧!咱们家里人都会整整齐齐,永远在一起的!”此刻他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…决不让他爹上战场!</p>
成河旺欣慰的点点头,拍着他的肩膀,难得温和道:“好孩子,爹就知道你靠得住,爹相信你……”</p>
话落,他又急忙回头去灶房里围着柳青青转。</p>
成四牛看着灶房内日渐苍老的爹娘,不知为何,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悲伤。</p>
原先只觉得,他们不想去,那他自己去好了,反正这于他而言是大幸事,如今才真正慢慢的体谅了他爹娘的心情。</p>
前二十年,悲惨不幸。几乎是咬着牙含着血,没日没夜的把他们五个拉扯长大,还要承受他们五个接重而来的病患,忍受全村的白眼,饿到皮包骨,累到像个行尸走肉。</p>
近两年,他家最小的妹妹出生了,玖玖像是个小福星,近乎是一夜之间逆转了他们家的所有运势,他家开始好起来了。</p>
即使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,但不愁吃喝、没有病患,在外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归来,还是让他们家得到了短暂幸福的两年生活。</p>
就在所有人以为,以后的日子会愈发好时,北蛮人却攻进来了。</p>
他爹娘这辈子真是不得安生……</p>
“哥哥~”</p>
就在成四牛想得正入神时,一道奶呼呼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,他的裤脚被人拽了拽。</p>
成四牛低头一看,小玖玖就坐在地上,仰头直勾勾的望着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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