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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少夫人求见。”
李朝歌怔了下:“高子菡?”
“是。姚少夫人在外面?,似乎有急事要求见公主。”
李朝歌和顾明恪对视一眼,李朝歌收起玩笑的心态,说?:“快请她进来。”
光阴不?留人,曾经一起玩的几个女孩子纷纷嫁为人妇,高子菡嫁给?姚家?嫡长子,已成婚两年。高子菡婚后依然喜好宴会,她时常给?李朝歌发请帖,但李朝歌实在忙,很少参与?她们的聚会。如今非时非节,高子菡突然上门做什么?
侍女出?去传话,李朝歌站起身,说?:“你继续忙公务,我?去外面?看看。她不?是冒失的人,兴许出?什么事了。”
顾明恪随着她一起站起来:“我?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“可是你的案子……”
“不?急于一时。”顾明恪淡淡按下她的话,“你的事更要紧。”
既然顾明恪这样说?,李朝歌没有拒绝,和顾明恪移步正堂。高子菡很快在侍女的带领下走进来,她行色匆匆,发髻散乱,一见着李朝歌,一下子哭了出?来:“盛元,你可要救救我?啊。”
李朝歌被?吓住了,连忙让侍女扶着高子菡坐好。高子菡一哭起来就止不?住,她平素总是精致华丽,一丝不?苟,现在她掩着面?哭,完全?没有曾经的贵气形象,李朝歌都不?知道该怎么办好了。
李朝歌颇有些手足无措,她不?太擅长应付煽情场面?,女人在她面?前哭更是难上加难。她觉得自?己应该说?些什么,但话到嘴边完全?空白,李朝歌正为难间,顾明恪按了按她的手,俯身低声在她耳边说?:“她情绪失控,等她发泄出?来就好了。”
李朝歌怀疑,是这样吗?她只好耐心地等高子菡哭完,过了一会,高子菡哭声渐渐平息。高子菡用帕子擦眼睛,有些不?好意思:“我?失态了,让你们见笑了。”
李朝歌摇摇头,示意侍女扶着高子菡下去整理仪容。等高子菡回来后,再度变成精致优雅的贵女。
李朝歌见高子菡已经恢复过来,便问道:“你匆忙前来,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吗?”
高子菡苦
笑:“何止是急事,吾家?危矣。今日本来好好的,下午时突然有一群混混闯入高家?,说?高家?勾结长孙家?,有谋反之嫌。伯母不?敢阻拦,任由他们搜查,结果他们翻出?来以?前的书信,硬说?这是高家?勾结逆党的证据。我?们辩无可辩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父亲和伯父带走。母亲听到后当即就怒了,她派人去大牢提人,但来俊臣说?,他奉了女皇之命清查逆贼同党,高家?和长孙家?是姻亲,很有可能和韩王有联络。母亲被?气得晕倒,我?和夫婿活动了一下午,找不?到任何门路,眼看就要宵禁了,要是再不?赶紧,父亲被?来俊臣那厮审问一夜,明日哪还能留得命在?我?没有办法,只能仓促上门,请你们夫妻帮帮忙。”
李朝歌面?色严肃起来,竟然是来俊臣。来俊臣为人心狠手辣,未达目的不?择手段。烙刑、鞭笞都是小儿?科,李朝歌前世听说?过他割人舌头、抽筋、拔指甲,甚至还让人坐在烧红的铁瓮中?招供。那些逼供手段李朝歌听了都心惊胆战,来俊臣找上高家?明显是有备而来,如果高父不?说?出?让他满意的供词,还不?知道要被?折磨成什么样。
高子菡期待地看着李朝歌,李朝歌想了想,说?:“我?不?能允诺你什么,谋反案非我?一人可以?左右。但姑父毕竟是驸马,被?人逼供有辱皇家?颜面?,我?会禀明女皇,试着将姑父转移到镇妖司的大牢里,至于如何定案……我?不?得而知。”
高子菡长松一口气:“多谢。只要能让父亲免去皮肉之苦,让我?做什么都行。我?们一家?行得端做得正,不?怕他查。我?就不?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,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,这个小人还能无中?生有不?成?”
李朝歌沉默不?语,可能,还真能。
来俊臣是一个真小人,他的手段防不?胜防。前世那么多人死于他之手,难道这些人是真犯了谋逆吗?
顾明恪见状,不?知道安慰高子菡还是安慰李朝歌,说?:“长孙家?谋逆一案尚未查清,来俊臣就此抓人,简直无视法理。趁现在还未宵禁,我?陪
你进宫去见女皇。女皇知人善任,绝不?至于包庇不?公。”
李朝歌点头,她站起身,心里飞快地闪过疑惑。来俊臣无利不?起早,高家?既无人在朝中?任要职,东阳长公主也没有多少权势,无缘无故的,来俊臣找高家?的茬做什么呢?
李朝歌脑中?似乎划过一条线,长孙家?和高家?有姻亲,高家?嫡子是东阳长公主的驸马,东阳长公主热爱交际,和韩王等人关系良好,和李怀、李常乐也相处得不?错……
李朝歌猛然意识到什么,立刻道:“不?好,他们的目的是皇储!”
李朝歌立刻往外走,顾明恪二?话不?说?陪着她出?发。高子菡留在后面?,跟上去也不?是,留下来也不?是,急的团团转。
此刻,弘徽殿亮着火把,武元庆带着人堵在门口,气势汹汹。
武元庆笑了一声,朗声道:“高家?人招供,曾在皇储宫里看到过重明鸟。皇储,重明鸟是献给?圣上的灵鸟,你偷窃灵鸟做什么?”
李怀十分惶恐,他都不?知道发生了什么,突然一伙人破门而入,还说?他窝藏祸心。李怀战战兢兢,惶然道:“我?什么都不?知道,什么是重明鸟?”
“还嘴硬,高家?已经全?招了。”武元庆大喝一声,说?,“来人,给?我?搜!”
后面?人一拥而上,奔入宫殿大肆翻找,原本整齐的宫殿顿时被?砸得一片狼藉。李怀惊惶不?安,徒劳地呵斥道:“你们做什么?本殿是皇储,本殿做错了什么,轮得到你们放肆?”
武元庆听到李怀自?称皇储,心里又嫉恨又讽刺。他说?道:“殿下身为皇储,却勾结外人,意图谋反,其心当诛!”
李怀听到谋反这两个字,瞳孔紧缩。李常乐收到弘徽殿的宫人报信,慌忙赶过来。她刚刚跑近,就看到武元庆带着来俊臣站在门口,其余人在宫殿中?到处翻找,绫罗锦缎、瓷器花瓶摔了一地。
他们岂敢!兄长可是皇帝,岂容这些贱民放肆?
李常乐怒极,骂道:“住手,你们在做什么!”
李常乐说?着要往里冲,来俊臣伸手,牢牢拦住李常
乐。李常乐抬头,看到熊熊火光下,那个人唇红齿白,容貌昳丽,却如一条吐信子的蛇一样阴冷恶毒:“广宁公主,魏王正在搜查皇储谋反的证据。广宁公主身娇体贵,若是不?想沾染是非,最?好不?要进来。”
李常乐气得瞪大眼睛:“放肆,阿兄他已经是皇储,怎么会谋反?”
来俊臣只是柔和地笑了笑,这时候偏殿跑出?来一个人,手里举着一把羽毛,说?道:“找到了!皇储偷走了重明鸟,害怕事情败露,已经把重明鸟杀死了!”
李常乐和李怀的脸色一齐变白。李常乐从未经历过如此荒唐的事情,她气得浑身发抖,却什么都说?不?出?来。
那一刻,她无比痛恨自?己无能。她前些年过得如在蜜糖,她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打扮、嬉戏、宴会上,她一心觉得自?己不?需要长大,以?致于风浪袭来的这一刻,她如一个孩童一般,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。
武元庆得意洋洋,太好了,现在他可以?去和女皇复命了。女皇早就对李怀猜忌在心,现在有了证据,李怀必难逃一死。等李怀死了,皇位就是他的了。
武元庆居高临下地睨着李怀,讥诮说?道:“皇储果然包藏祸心。来人,将皇储捆起来,听由女皇发落。”
武元庆的狗腿子们蜂拥而至,拿着绳子就要将李怀五花大绑。李怀又气又怕,不?断往后退,不?慎被?门槛绊了一跤,跌倒在地。
惊险关头,内殿里突然冲出?来一个女子,像母鸡一样护在李怀身前,厉声呵道:“他是女皇和先?帝的嫡子,女皇亲封的皇储,我?看你们谁敢!”
所有人都吃了一惊,竟然是皇储妃刘氏。刘氏文文弱弱,可是此刻挡在李怀身前,竟然无比凶悍。
武元庆见众人被?摄住,气急败坏道:“愣着干什么,还不?快将他们抓起来!”
众狗腿鼓足勇气,再次上前。刘氏看着弱不?禁风,但她展臂挡在一个大男人面?前,气势竟然比李怀更强。狗腿们绕不?过去,一个人鼓足勇气,提着刘氏的胳膊将她拉起来:“皇储妃,得罪……”
弘徽殿里响起尖叫声,
刘氏拳打脚踢,李常乐也气得嘴唇发颤。她被?来俊臣困住,只能拼尽全?力大喊道:“住手!”
“住手。”
两个声音同时响起,李常乐一愣,朝后看去。
李朝歌提着衣摆,缓步从外面?走来。她身旁跟着一个男子,对方衣冠胜雪,气定神闲,火光照在他身上,如同惊扰了一湾月光。
李朝歌声音远没有李常乐大,语调也非常平静,可是宫殿内外霎间落针可闻。李朝歌走下台阶,信步朝人群走来。武元庆站在中?庭,有些拉不?下脸:“盛元表妹……”
“女皇说?了,查找重明鸟一事全?权由我?负责。魏王好大的能耐,来抢我?的案子。”
“不?是,我?是来……”
李朝歌完全?没有理会武元庆,她目不?斜视穿过人群,越过武元庆,越过来俊臣和李常乐,走过目瞪口呆的李怀,最?后,一脚踹在刚才抓刘氏的那个狗腿子身上。
对方被?一脚踢飞,重重摔落在一摊碎瓷片中?,声音听着就痛。而李朝歌面?无表情,侧脸隐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中?,语调清冷婉转:“她是皇储妃,是你能碰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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