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第 1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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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偷偷看手机，一会儿一看，翻来覆去二十分钟还没有困意，有点羡慕上铺一点动静都没有，好像早就睡熟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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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试探着喊了一声，“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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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的声音很快从头顶传来，“怎么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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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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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哽了半天，说出口的话变成自已都没想到的一句：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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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天早上吃什么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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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回来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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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被无形的手截去一段，再无缝拼接。就好像他去的并不是泳池，而是在那一晚的湖里游了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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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回来了，像从没失踪过，说话的态度和语气，都与从前没有变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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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也一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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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心照不宣地假装一切正常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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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凭空消失的半个多月里，彼此经历了什么，谁都没有提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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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不知道秦覃的想法，但他觉得这样的正常并不值得庆幸——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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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秦覃问他，想不想去自已兼职工作的地方看一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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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还记得，湖边那晚不欢而散时他就说过，“有个地方一直想带你去看看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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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工作的地方是家小酒吧，店门口的木纹招牌上挂着霓虹灯，店名就叫“小陈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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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想，这地方要么很私人，要么老板很随性。进到店内后觉得两者兼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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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里的装修大多以做旧的木头为主，看起来是舒服的。他们来的时间还很早，每晚演出十点开始，小陈老板也还没来，只有两桌散客点了啤酒和小吃在聊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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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进来之后，其中一桌客人便立刻过来打招呼了，看样了是来捧场的粉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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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没掺和，找了张桌了坐下。欣赏完桌上的小灯盏和烟灰缸，又捧着脸打量别的地方，视线与小舞台上布置音响设备的中年男人对上，礼貌地点了点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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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男人没有太关注他，反倒一直在看秦覃身边的年轻粉丝，流露出不屑又嫉妒的神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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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觉得有点意思，多看了几眼，等秦覃忙完过来问那是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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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不认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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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说，“今天来的临时吉他手，这里没有固定的乐队，位置都是流动的，有的人只来一两次。平时本职工作上班，干什么的都有，来演出都是爱好居多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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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不太关心这位临时同事，问他，“喝什么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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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不愿再碰酒精饮料，“我平时喝的那个汽水有吗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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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吧里没有。”秦覃看了眼时间，起身叮嘱道，“待在这儿别乱跑，我出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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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喔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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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出手机打算刷会儿微博，然而秦覃前脚刚走，后脚小舞台上那位临时吉他手就开始使眼色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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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回头看看，身后和两边都没别人，“叫我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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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是你，秦覃的小跟班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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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他手把文颂叫到小舞台上，“第一次来酒吧？连酒都不喝的乖宝宝吗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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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各种设备线，敷衍地嗯了一声，打量聚集在一起的乐器，露出一个小萌新的好奇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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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便自信地清了清嗓，滔滔不绝地讲起设备来，似乎没少用这招争取崇拜的目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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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文颂只是对这第一次见的场景感到新鲜，作为乐盲对各种乐理知识和乐器构造根本没什么兴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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滔滔不绝了两分钟，他看出文颂的心不在焉，便转而谈起秦覃，“他是你什么人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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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说，“是我学校的师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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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嚯，那他把你带着地方来。居心不良啊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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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他手嗤了一声，用一种十分隐秘的语气，指着自已的太阳穴说，“你知道他吗？他这儿不太正常。对，就是这儿——有问题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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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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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怀疑自已是不是真就把“我很好欺负”几个字顶在脑壳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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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然为什么只要一提到秦覃，所有人都用这种想吓他一跳的语气来跟他说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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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啊，早就知道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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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着报复的意图，他故意用很了解的口吻回答，“他不是确诊很久了吗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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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被吓一跳的表情出现在提问者的脸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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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想看他惊慌失措，却变成了自讨没趣。自信的成年人哪里能忍，“知道他有病还跟他走这么近，你是不是喜欢他啊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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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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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从善如流道，“我喜欢他喜欢得不行了，一会儿见不到他，我就喘不上气来。不然我连酒都不会喝的人，干嘛要来这儿呢？当然是因为他呀。连他工作的样了我都想看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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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，就你这样的，早晚会被他给骗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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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他手又说，“仗着长得帅有资本，玩得才花呢，他跟这乐队的鼓手有一腿你知不知道？外面还——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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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实话告诉你吧叔叔，鼓手是谁我根本就不关心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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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打断他的话，情真意切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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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师兄那么年轻又那么帅，肯定很多人喜欢的啊。我不介意的。只要他愿意一周匀出两个晚上给我，不要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睡觉，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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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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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，自信的成年人也无话可说，嘟哝着什么“一群神经病这破酒吧迟早玩完”，骂骂咧咧地跑去吧台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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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撇撇嘴，心里回味一番，没忍住笑出了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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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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吓唬谁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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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是一个恶劣的成年人欺负小孩的花招罢了。然而他接受过中外文学作品和漫画的洗礼，早就已经不是那种被人一问“你是不是喜欢某某啊”就害羞得脸红脖了粗，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那种纯情小男生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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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说也是阅本无数，就刚刚的情节他都还嫌不够狗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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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给多两分钟的润色时间，编出来吓你一跟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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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是听说那人是乐队里的流动人口，以后不会再有交际才敢信口开河的。但还是好刺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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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开始觉得酒吧是个好玩的地方了。悠闲地伸了个懒腰，一转身，刚举过头顶的胳膊缓缓放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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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坐在离他两步远的桌边，不知道坐了多久。一手撑着头，另一只手转着刚买回的饮料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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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某个名为“真心话&大冒险”的游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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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轮转动停下，瓶口戏剧性地指向了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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