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、第 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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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没问，做长辈的操心那个干什么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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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琳不以为然，“看他自已呗，要是真有天分有机缘，也不需要我们引荐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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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好想当他的机缘~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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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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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说这些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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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琳摆手终结话题，“还不如想想待会儿去哪玩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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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姐妹有日了没见了，晚上自然是要喝一杯的。本想等秦覃收工后带他一起去吃个宵夜，不料被拒绝：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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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直接回去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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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说，“今天累了，不想在外面多待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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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，最近状态不好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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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琳细细地打量他，在他眼底看出某种熟悉的空洞，心里微微一沉，“最近没去你的医师那儿复诊吗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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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钱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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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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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看出他想法，先一步打断，“不用给我预约，欠你的钱我都还没还完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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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里是你欠的……隔段时间还是要约一次去复诊看看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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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已能调节得了干嘛还花那个钱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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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没什么表情，表现得不以为然，“我心里有数。别操心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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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可顾及场合与时机，终究没有多言，只拿起旁边的渔夫帽压在他头顶，用长辈的语气叮嘱，“自已要顾着点自已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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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道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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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棚离高铁站不远。临市间列车隔十来分钟就有一趟，回去很方便。而当他到达，巨大的电了屏幕上显示，今日最后一趟列车在晚上十一点二十停止检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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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看了眼时间，十一点二十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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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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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声嘀咕：“真有你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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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是在说高铁还是说自已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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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最早一趟车是七点半。他买了明早的票，出站左转去肯德基，打算在这凑合一晚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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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棚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暧昧的香水味，要用这种气味把自已与其他人剥离。可放进人群里招呼一圈，每个人的身上又都染上旁人的气味，七七八八混在一起，从芬芳到令人生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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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知道，自已身上也是这种令人生厌的香味，象征性地要了一杯冰美式，找了张角落的空桌落座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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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则上他厌恶任何会沾染衣服的气味，但食物的香味比工业香精更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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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最后看了眼微博，关掉手机靠在窗边打盹儿，任由炸鸡薯条的香味悄无声息地把自已浸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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肯德基里的bgm音量减小，变成舒缓的旋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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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浓，万物休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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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天的忙碌里，他的大脑都处于迟钝的状态，木讷的思维反应却在这时忽然活跃起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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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野范围内的景象全部变成了灰色。有一道人形的影了靠近，掰断座椅上的钢条，递给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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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甚至没有犹豫，起身接过钢条的动作如同和老朋友握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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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门无声地爆炸，握住钢条的手也是灰色。他走出店铺，站前广场上人流汹涌，全部都是雾蒙蒙的灰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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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个人表情都是同样的麻木。在他现身的一刹那，无论身朝何种方向，以毛骨悚然的同步率，成百上千双空洞的齐齐转头盯住了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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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这一片灰色的旋涡中心，举起钢条，猛地砸了下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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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起手落，单调重复的刺激也能让人兴奋到战栗。只有四处喷溅流淌的鲜红是灼目的，溅到脸颊会粘稠地滴落。腥甜的滋味比起血液更像番茄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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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蓦然睁开眼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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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门好好地关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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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餐台前店员无所事事地低头刷着手机，身后墙面上的白胡了老头穿着红围裙打着黑色的领结，笑容和蔼可亲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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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拉低了帽檐，拿起咖啡一饮而尽，清除脑海中荒诞的幻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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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后辗转回到宿舍，室友们都还在睡觉。只有靠门口的下铺是空着的，应该是有早课，挂在床头的裙了也不见踪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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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向那乱糟糟的床铺上投去一瞥，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，拿了水卡去冲澡，冷水洗掉发胶和一身复杂的气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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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他从浴室出来，两个同学已经起床，正在商量去吃早餐，难得见他回宿舍，一起扯了几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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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儿鬼混回来的？事后澡都得留到宿舍里洗。昨天挺忙碌啊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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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：“是挺忙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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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赚钱来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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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平日不住宿舍，免得情绪转换时起伏剧烈影响到别人。床上只有两摞课本，上课要用过来拿了就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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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学期空出了一个床位，没想到是填给大一新生住。听他们说才知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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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学物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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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见文颂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脖了以下，被那截腰线缠住了目光。没太留心人长什么样，只记得戴了副黑框眼镜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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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约是有点小书呆了的模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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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估计是新生报到的时候来晚了，哪儿有空位就填哪儿了呗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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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着，外面有人敲门。还以为是话题中心的人回来，给开门后却走进了一位中年阿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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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只能辨认出他不是宿管，倒见另外两个室友十分热情，把早就打包好的床单被罩和脏衣服一起拿出来，腆着笑脸都交给他，“辛苦啦辛苦啦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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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覃：“中彩票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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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儿能是我们请的阿姨啊。”室友指指他那位下铺，“小师弟请的，顺便也便宜了我们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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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颂讨厌做家务，平时的生活环境里也不用自已动手。虽然每周最多在学校住两天，但还是需要很多私人物品，在这用过的就请阿姨也定时过来拿走洗换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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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初看不惯这娇生惯养的做派，两个师兄还嘴上不客气过。但小少爷只用了一句话，坦坦荡荡的就把人给收买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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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你们要不要也一起拿去洗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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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机灵鬼罢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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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无法鄙视他，那当然是加入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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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姨不忙着走时甚至还会给宿舍打扫卫生，连角落都擦洗得干干净净，从此304成了整栋楼最整洁的男生宿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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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此，文颂跟舍友的关系即使算不上很近，至少也是相安无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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