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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声音仿佛来自极遥远的某处,微弱,断续,还夹着隐约的细碎嘈杂,就像没调准频率的老式收音机,吃力传播着勉强收来的只言片语。</p>
徐望克制不住地发抖。</p>
怀里的小三花,抬起脑袋,用头顶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。</p>
老医生还在忙活自己的清洁工作,认认真真,头也不抬。</p>
【鸮:你……是谁……】</p>
没等来回答,那声音锲而不舍,问了第二遍。</p>
“你、你又是谁?”徐望用尽全身力气,终于反问出这么一句。</p>
【鸮:鸮……】</p>
“鸮?”徐望有一瞬的茫然,但很快想起来,那四人手臂的图案里,猫头鹰下方就是一个“鸮”字。</p>
【鸮:不……不对的……你不应该在这里……】</p>
徐望无语,他还没说自己是谁呢,就不应该在这里了?何况又不是他想来的!</p>
“对,我不该在这里,所以快点放我回去吧。”</p>
【鸮:二十三……交卷……重获自由……】</p>
“交卷?交什么卷?这是考试?”徐望真的跟不上对方思路,二十三是什么科目?</p>
【鸮:不行……你不是被选中的……不能交卷……】</p>
“你别自言自语啊,”徐望想抓狂,“我学习不差的,你都不用给我划范围,就告诉我二十三是什么,我自己去学,肯定能交卷!”</p>
【鸮:不是被选中的……不可以……】</p>
“……”徐望心累,这人根本说不通。</p>
【鸮:不是被选中的……为什么……会在这里……】</p>
【鸮:你……是谁……】</p>
得,莫名其妙自说自话了一堆,又绕回原点。</p>
“你赢了,”徐望投降,老老实实递上姓名,“徐望,双人徐,希望的望。”</p>
【鸮:双人徐……希望的望……】</p>
“我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,你能不能告诉我,该怎么回家?”</p>
【鸮:第一次……有人……能听见我说话……】</p>
很好,又进入“我不听我不听我只说自己想说的”模式了。</p>
【鸮:帮帮我……帮……帮我……】</p>
突来的恳求,让徐望措手不及:“什么?”</p>
【鸮:不……没有用……你会忘的……】</p>
“你不要总是随便下结论啊!”徐望真是受够了,“我不会忘的!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?”</p>
没回应。</p>
怀里却忽然一轻。</p>
徐望下意识低头,抱着的小三花,不知何时消失了,只剩一个蜷成团的小奶喵钥匙扣,静静躺在掌心。</p>
蓦地,手掌连同钥匙扣一起,快速闪动两下,晃出虚影。</p>
可徐望明明一动没动。</p>
他慌乱地抬头,发现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,一如先前走廊里。</p>
要……回家了?</p>
要回家了!</p>
许是和来时的感觉太像,他的直觉近乎笃定!</p>
【鸮:不要……忘记……我……】</p>
这是徐望听见的,最后一句话。</p>
……</p>
三年七班。</p>
一分钟之前,徐望不见了。回头发现身后没人,吴笙有半分钟,是懵的。他的人生里,从没有过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刻,直到今天晚上,接连体验两次。</p>
推开徐望时,一次,大概五六秒。</p>
发现徐望不见了,第二次,足足三十秒。</p>
半分钟后,他立刻开始找人,第一站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教室,三年七班。</p>
一点冤枉路没走,徐望就站在他自己的课桌旁。</p>
看见对方身影的那一刻,吴笙轻轻靠住门框,整个人,近乎脱力。</p>
悬心半分钟,长跑一万米,他苦中作乐地想,原来这就是心和身体的损耗比。</p>
深吸口气,心跳渐渐平复,吴笙走进教室,来到徐望身后。</p>
他没刻意放轻脚步,按理不具备隐蔽性,可他都快贴上徐望后背了,那人竟还一动不动。</p>
“徐望?”吴笙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劲。</p>
雷声将他的声音盖住大半,但距离足够近,徐望还是缓缓回了头。</p>
只是,目光茫然,好半天,才定到他脸上:“嗯?”</p>
吴笙无语,该“嗯?”的是自己吧,莫名其妙溜回教室的人,一脸茫然无辜是什么解题思路?</p>
“哦,”像终于读懂了他一言难尽的眼神,徐望伸手拿起课桌上的手机,晃给他看,“电话忘拿了。”</p>
吴笙就知道,他肯定是把什么东西落下了。</p>
至于一声不吭就跑掉……放在平时,还能批评,放今天,实在没办法理直气壮。</p>
“雨停了。”徐望看向窗外。</p>
吴笙抬头,果然,雷收雨住,黑夜仿佛一下子静谧了。</p>
“赶紧回吧。”他担心一会儿还要下。</p>
“嗯。”徐望把手机揣进衣兜。</p>
吴笙先一步转身,朝门口走去。</p>
徐望跟上,可刚迈一步,脚尖便踢到一个东西。</p>
他弯腰把东西捡起来,一个小猫的钥匙扣。</p>
这是他的座位,放学之后他又溜回来,坐了半晚上,可以肯定地上没这东西。</p>
之后来过这里的,就只剩吴笙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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