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5、替身原型马甲多（16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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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着急地议论着。</p>

姜喜月穿过人群走进来，看见躺在地上的司曜。</p>

他仰面朝上躺着，嘴里吐出一口血，顺着嘴角流在地上，将地上的泥土也染成了黑红色。</p>

大张着嘴，呼吸困难，每喘一口气，都能听见胸膛发出的嘶嘶声，让人心生害怕。</p>

司曜此时还保有意识，睁大眼睛，在看见被搀扶走过来的姜喜月之后，似乎才缓缓放心下来，却还是不能开口说话。</p>

正在慌张求助的导演看见姜喜月出现，连忙道：“你怎么也过来了，快去车上躺着，我现在就让人送你们去医院！司曜的情况比你更加严重，刚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？必须赶快带到医院救治！”</p>

姜喜月观察着司曜的情况。</p>

根据刚才余光一瞥看见的画面，那个巨大沉重的威亚滑轮，应该是撞击到了他的胸口。</p>

在重大的撞击下，肋骨很可能造成骨折。</p>

凹陷的肋骨会造成张力性气胸，呼吸不畅，导致呼吸困难。</p>

继续这样下去的话，根本支撑不到医院。</p>

姜喜月冷静地分析着。</p>

导演被吓得一慌。</p>

“那可怎么办？”</p>

这里深山老林，就算是最近的医院，开车也得两个多小时。</p>

不会剧组才刚开始拍摄没几天，就闹出人命了吧？</p>

他心中担忧，见姜喜月一直在打量躺在地上的人，突然想起来。</p>

“姜喜月，你不是医生吗？你快来帮他看看！”</p>

说完，所有人的视线立即落在姜喜月身上，带着最后的希望。</p>

姜喜月却有些为难。</p>

“我学习的是中医针灸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根本无法帮到他，更何况，针灸我并未带在身边，什么也做不了。”</p>

导演的脸色瞬间灰白。</p>

“那你的意思是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？”</p>

这时，工作人员将车开了过来。</p>

姜喜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，道：“先把他送上车，或许能坚持得到医院。”、</p>

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，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司曜搬上车，放置于后座。</p>

姜喜月这时也跟着上来。</p>

“我跟你们一起去吧。”</p>

她从那么高掉下来，本来就应该去医院查看，导演没有阻拦，迅速命令工作人员出发。</p>

所有人忧心忡忡，不断转头查看司曜的情况。</p>

车厢里，谁也没有说话，只能听见外面车辆发动机的声音不断传来。</p>

但就算这样，也还是能够清晰地听见司曜的喘息声。</p>

每深吸一口气，便夹杂着丝丝的声音，仿佛离水上岸的鱼，呼吸困难，听得人心焦。</p>

姜喜月坐在司曜身旁，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，知道对方的意识一直都在。</p>

“你明知道，我不会有事。”</p>

从屋檐上摔下来，姜喜月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缓解疼痛，不至于重伤。</p>

司曜了解自己的情况，根本不必为她担心，更不用以身相救，反而让自己重伤。</p>

司曜只看着她，张大嘴巴用力呼吸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但眼睛里却含了太多的语言和信息。</p>

姜喜月继续道：“而且你应该清楚，我就算真的重伤而亡，也不代表我已经死去。”</p>

司曜和她一样，都是在各个世界执行任务的人。</p>

在这里的死亡，并对他们而言，并不代表结束。</p>

等回到主神空间之后，又可以安然无恙。</p>

司曜心里应该清楚这点，为什么还要冲上来救她？</p>

姜喜月无法理解这种莫名其妙，甚至有些愚蠢的举动。</p>

就和当初的司曜一样。</p>

姜喜月此时说话的声音很轻，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</p>

神色冷静，说出来的每一字，每一句也十分平静，毫无波澜。</p>

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，她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，在微微颤抖着。</p>

她极力掩饰，不想泄露心中的慌张。</p>

虽然明知道司曜和她一样，就算真的在这个世界死亡也不会有事，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慌张。</p>

按照系统所说，当初为她死去的司炀就是司曜。</p>

他已经为自己死过一次。</p>

就算自己的心是石头，也无法冷静地看待这一切。</p>

她看着司曜，道：“如果你想要利用这件事对我使苦肉计的话，那你的计划要失败了。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，苦肉计从不管用。”</p>

她缓缓说着，语气平静，但躺在后座的司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回应。</p>

姜喜月安静了一会儿，低头查看时间。</p>

“至少还需要一个半小时，才能抵达这附近的医院。你现在肋骨断裂，由此引发的张力性气胸将会阻碍你呼吸，无法将氧气运送到身体各个角落。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你会死得十分痛苦。”</p>

坐在前面的导演听见这话，不禁回头看来。</p>

着急温：“能做点什么，帮他减轻痛苦吗？姜喜月，你是学中医的，想想办法啊。”</p>

姜喜月还是摇头。</p>

“我说过，针灸不在身边。就算如此面对急性的张力性气胸，针灸没有任何帮助。不过……”</p>

她语气顿了顿，道：“我之前倒是在医学书籍上，看到过一个关于气胸的紧急处理。”</p>

准确的说，是姜喜月在某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时候，因为当时的身份是外科医生，处理过一起严重气胸事故，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。</p>

听见这话，导演眼睛一亮。</p>

“是什么办法？现在这情况也不能再深究了，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，先让司曜坚持下来，挺到医院才是最主要的。”</p>

可是，姜喜月能记住的，也仅仅如此而已。</p>

她仔细回忆着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每一个细节，记忆却有些模糊。</p>

普通人回忆几年前的事情尚且有些困难，更别说姜喜月每次执行任务，都会在那个世界停留一辈子的时间，长达数十年。</p>

几个任务积累下来，要回忆几百年前的事情，谈何容易？</p>

她又看了一眼艰难喘息的司曜，皱眉思索着，缓缓道：“大概，是用锐器刺穿胸膛，将堵塞在胸口的气体排出，平衡压强，就能让他的呼吸更顺畅一些。”</p>

刺穿胸膛？</p>

几个工作人员听见这话，吓得脸色一白。</p>

这种事，除了医生，谁敢动手？</p>

刚才还兴致勃勃，让姜喜月死马当活马医的导演，此时也安静了下来，一点办法也没有了。</p>

姜喜月早猜到他们会这样的反应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。</p>

“看来，只能耐心等待去医院治疗了。”</p>

就在她下定决心按兵不动的时候，躺在后座的司曜食指突然动了动。</p>

他十分艰难地抬起手，碰了碰姜喜月的指尖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</p>

姜喜月迅速回神，垂眸看来。</p>

紧接着，却见司曜的另一只手无力地轻轻敲了敲座椅，似乎暗示下面有什么。</p>

姜喜月疑惑，弯腰低头看去。</p>

一个大箱子，正放在座椅下方，看着有些眼熟。</p>

她直接拉出箱子打开一看，之前司曜送给自己的几个礼物，竟然就全部都放在里面，整整齐齐。</p>

小半盒沙棘果，用到一半的信灵香，还有一把崭新的手术刀……</p>

看见这把锋利的刀，姜喜月似乎瞬间明白过来，眼里闪过几分惊讶，朝司曜看去。</p>

“你该不会，是想让我用手术刀给你做紧急处理吧？”</p>

司曜艰难地点了一下头，肯定她的猜测。</p>

姜喜月却皱眉将盒子放在一旁。</p>

“不可能，我不会。我说过我是中医针灸师，对外科手术一窍不通。”</p>

“你会。”司曜艰难地开口。</p>

声音嘶哑，细若蚊蝇，伴随着沉重的气声，每吐出一个字都异常艰难。</p>

“你记忆里有。”他轻声道。</p>

姜喜月：“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，你应该清楚，每接触一个任务我，都会把那个世界的一切抛弃。而且，当时我之所以能够完成手术，是因为有主神系统的天赋加持，再加上长达四五年的学习和实践，现在的我早已没有任何外科手术技能，我和普通人无异。”</p>

司曜却艰难地摇头，声音越来越小。</p>

“记忆永远不会被遗忘，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而已。”</p>

说着，脸色突然变得更加痛苦，张力性气胸压迫愈发严重。</p>

他张大嘴，仿佛失去水的鱼儿，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，但姜喜月知道，在气胸的影响下，无论他如何努力呼吸，都不会有空气进入。</p>

这样下去，在被送到医院之前，司曜会先因为窒息而死亡。</p>

“司曜？”</p>

她喊了一声。</p>

痛苦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，神色已经开始恍惚。</p>

见状，姜喜月的目光落在手术刀上，询问脑海中的系统：</p>

【你之前说过，我那些已经被删除的记忆没有恢复的可能了，对不对？任何办法也没有吗？】</p>

系统Q999连忙道：【其实还有一种方法，一直被记录在教材中。按照理论，只要宿主恢复记忆的诉求足够强大，就可以触动主神系统，命令它主动调取源文件，重新载入。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你每一个世界的记忆都会重现，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。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理论，从来没有人实现过。】</p>

姜喜月却道：【这样就够了。】</p>

说着，她迅速脱去外套，拿起盒子里的手术刀，在手中掂量。</p>

她心里清楚，自己以前在某个世界中，长达几十年的生活中都与这把刀相伴。</p>

可此时再拿起这把锋利的外科手术刀，却觉得无比陌生。</p>

【你想起来了吗？】</p>

系统被她的决定吓了一跳，小心翼翼地询问。</p>

姜喜月勾起唇角，有些嘲讽：【完全没有。】</p>

但是，她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停止，反而直接用手术刀将司曜的上衣割裂，露出胸膛。</p>

能看见他右边肋骨部分有一处凹陷，泛着青紫的痕迹，应该就是肋骨断裂的地方。</p>

她拿着手术刀，寻找下刀的位置。</p>

坐在前面的导演回头，刚好看见她的动作，被吓了一跳。</p>

“姜喜月，你要做什么？”</p>

“我刚才不是说，缓解张力性气胸有方法吗？司曜快坚持不下去了。”</p>

闻言，导演转头朝躺在后座的司曜看去，果然发现他神色比刚才更加痛苦，明显喘不上气。</p>

可是见姜喜月还拿着手术刀，在司曜的胸口犹豫地比划，不禁有些担忧。</p>

小声问：“姜喜月，你以前做过这样的事吗？”</p>

姜喜月的精神十分集中，身体高度紧张，甚至能看见汗水从她额头慢慢渗出，汇聚成汗珠落下。</p>

她头也不抬回答，道：“做过，但已经完全忘记了。”</p>

听见这个回答，导演又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</p>

不断小声提醒：“那你，千万要小心一些。”</p>

“我知道。”</p>

姜喜月应了一声，并没有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，而是聚精会神地把注意力落在司曜的身上，放缓呼吸，努力回忆着自己在那个世界中的所有知识。</p>

记忆从来不会被遗忘，只是暂时想不起来罢了。</p>

既然真的有恢复的办法，那就不是死路一条。</p>

可是，无论她内心如何强烈呼喊，要求主神系统帮自己恢复记忆，脑海中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。</p>

姜喜月不禁有些怀疑，是不是系统故意欺骗自己，假造了一个方法来骗她。</p>

上次询问的时候，明明没有这个办法。</p>

她拿着手中的手术刀迟迟不敢落下。</p>

姜喜月见状，心中顿时一慌。</p>

来不及了！</p>

她迅速按照中医的理论，在司曜的胸膛找到一个确切的位置。</p>

深吸一口气，双手握刀。</p>

噗一声！</p>

锋利的刀直接扎了进去。</p>

就在一瞬间，本来艰难呼吸的司曜瞬间停了下来。</p>

他睁大眼睛，整个身体一动不动，连呼吸都停止了。</p>

“司曜？”</p>

姜喜月试探着喊了一声，手指微微有些颤抖。</p>

足足过了两秒钟，一动不动的司曜突然狠狠吸了一口气，像是要把刚才缺失的氧气全部补回来。</p>

很快，呼吸明显变得顺畅了许多，再没有刚才痛苦的模样。</p>

成功了！</p>

见状，姜喜月长长松了一口气。</p>

迅速吩咐导演：“我记得箱子里有吸管和塑料袋，帮我拿一些过来。”</p>

导演已经被魂都快丢了，连忙回神，翻箱倒柜，找出几只吸管和塑料袋递过来。</p>

此时，姜喜月的动作和刚才相比，已经变得熟练了许多，再没有之前的慌张，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。</p>

熟练地抽出手术刀，将吸管刺入胸口，再把塑料袋系在吸管上，使胸腔内部形成一个稳定的气流循环结构。</p>

随着司曜每一次呼吸，系在吸管上的塑料袋也跟着膨胀和收缩。</p>

成了。</p>

姜喜月满意地微微点头，转身和导演道：“情况稳定了，应该能挺得到医院。”</p>

听见这话，所有人立即长长松了一口气。</p>

导演心有余悸道：“还说你不会，我看你以前肯定学过外科手术，下刀的时候还有些犹豫，这么快就熟练了。”</p>

他高兴地说着，可是一转头，却见姜喜月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加糟糕，一阵阵泛白，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，神色痛苦。</p>

“你怎么了？”</p>

姜喜月微微摇头。</p>

系统Q999没有骗她，确实有恢复记忆的方法。</p>

在刚才手术刀即将刺入司曜胸膛的一瞬间，庞大的记忆突然涌入姜喜月的脑海中。</p>

那是长达数百年的记忆，直接传来，她的大脑因为负载过度，不断传来抽痛。</p>

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片段依次闪现，带来一阵一阵眩晕的感觉。</p>

姜喜月有些不适，张了张嘴。</p>

“我没事，等到医院之后，马上把司曜送到急诊室，医生会做后续处理的。”</p>

导演听见她这么冷静，立即有了主心骨。</p>

“好，我会照做的。”</p>

刚答应下来，却见姜喜月的身体一晃，缓缓闭上眼睛，沉沉地倒在椅子上，彻底昏了过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