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8、穿成被流放的长女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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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河村四面被荒漠黄沙包围, 不见蓝天和活水，也没有任何植被。</p>

村落中心位置没有被风沙波及，但如果逐渐向外, 就能明显感觉到漫天黄沙，房屋受损也更严重。</p>

刚整理过的屋子, 一阵风沙吹过, 地上又铺上了薄薄一层沙土。</p>

姜喜月看着地上的黄沙，总算知道，为什么这地方没人住了。</p>

只是家里只有桌子，晚上又要在什么地方睡觉？</p>

正想着，大门突然被人拍了几下。</p>

“里面有人吗？姜小姐？”</p>

姜喜月偏头看去，见刚才带她进来的年轻女人正站在门外, 手里抱了很多被褥，脸上的皮肤红黑开裂, 笑容却十分灿烂。</p>

“我来给你送点东西, 入夜之后这里凉。”</p>

因为没有树木和水源调节气候, 地球的环境变化很大，其他地方还有温度控制仪，这里没有, 所以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。</p>

“这些都是干净的, 就用过几次, 你看看能不能用。”</p>

她一边说, 拍了拍被面。</p>

姜喜月想了想，之前村长李长胜跟这个年轻女人说话的时候, 叫她妮子。</p>

妮子热情地抱着被子往里走，一边道：“你别担心，村长之前已经让张家兄弟去给你搬床了, 就是有点破旧，不知道你习不习惯。”</p>

姜喜月身上的衣服在姜家已经是十分破旧，但在小河村，却是最好的布料和款式。</p>

她才来不到一个小时，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，都在揣测她的来意。</p>

在他们看来，根本不会有外人到小河村到居住。</p>

尤其是姜喜月看着，细皮嫩肉的。</p>

白皙的衣服跟瓷娃娃似的，漂亮极了，比较下来，妮子甚至觉得自己拿来的被子都没有她干净，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。</p>

手不断在上面轻拍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。</p>

姜喜月注意到她的动作，抬手主动接了过来。</p>

“真是太谢谢你了，我正好缺这个呢，多少钱？”</p>

“不用钱，不用钱，这被子我家也用不上。”妮子紧张地摆手。</p>

一进门又抖了抖自己带来的抹布，开始帮她打扫房间。</p>

“这里风沙大，得经常关着门，你要是觉得闷，打会儿让张大来装纱窗，专门挡风沙的。”</p>

“还有吃的，你来得不是时候，每周一救援队才送东西过来，今天周二，你刚好错过了，你带吃的了吗？要是没有的话，我家分一点给你，我和我妈吃的都不多。”</p>

姜喜月认真地听着。</p>

等两人打扫完，才问：“对了，妮子，我刚才进来的时候，看到外面有一个被封杀侵蚀的大树桩，这里以前有树？”</p>

“有的。”</p>

妮子点头道：“我听我姥姥说，我姥姥又听她的奶奶说，以前这里到处都是树，还有五颜六色的花，村子前面还有一条小河呢，所以这个村子才叫小河村，直到后来起了风沙……”</p>

姜喜月思索片刻。</p>

“风沙这么大，你们有没有想过种树？植物的根系能稳固泥土，防治风沙。”</p>

“这怎么可能？”</p>

妮子一脸惊讶，似乎觉得姜喜月这个主意太荒唐，笑起来。</p>

“水在小河村是最珍贵的，每周救援队送来的水刚好够大家喝，就连洗脸都要几天一洗，哪里来水种树啊？听村长说，以前也有人说要种树，可种不成，全部都死了，老人家说，现在的泥土已经不适合种树了，就连地下抽出来的水也有毒，不能喝，浇了树就死。”</p>

地球上的水并不会消失，只是从地上下沉到了地下。</p>

现在会这么缺水，主要是水源都被污染。</p>

这样的污染，就算是科技如此发达的如今，也找不到任何方法净化。</p>

世界各地基本上也和小河村差不多，只不过这里的情况更加严重。</p>

姜喜月看了看外面的风沙，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树桩，错落分布，可以想象以前这里有多富饶。</p>

正说着，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。</p>

“妮子，东西搬来了！”</p>

妮子眼睛立即一亮，情绪都写在了脸上。</p>

“张大他们到了！”</p>

说完，带着姜喜月迅速往外走。</p>

出了门，两个脸颊红黑的年轻男人站在外面，面前放了两把椅子，一张简易铁床和一些零散的家具。</p>

刚进来的时候，姜喜月几乎分不清村子里的人，差不多都是黑乎乎一片。</p>

此时已经能依稀辨认出来。</p>

两人明显是兄弟，五官看着有些相似，年纪稍长的张大笑容憨厚，正在和妮子清点送来的家具。</p>

眼睛一直盯着妮子的脸，情绪丝毫没有掩饰。</p>

他个子稍矮，和妮子看着差不多高，但身材精悍，看着孔武有力，很有安全感。</p>

站在铁床另一头的张二年纪小，牛仔裤黑漆漆的，穿了一件长袖衬衫，过于宽大，应该不是他自己的衣服。</p>

妮子刚才说过，每周救援队除了送食水过来，还有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。</p>

张二个子比张大还高，五官立体，清瘦，就算是顶着漆黑发红的皮肤，看着也十分帅气。</p>

一双眼睛黑得发亮，正在好奇地往周围打量。</p>

看到姜喜月出来，嘴巴微微长大，震惊地看着她。</p>

情绪都写在脸上。</p>

村子里剩下的十户人家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走不了的，年纪大的舍不得离开，年纪轻的因为长辈重病，自愿留下来照顾。</p>

张家兄弟就是。</p>

他们本来可以第一批离开，但因为重病的爷爷，选择留了下来。</p>

妮子和两人明显很熟，招呼他们把床搬进去，一边和姜喜月道：“他们家住得离你不是很远，待会儿我带你去认认，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们帮忙。”</p>

张二正在和他哥一起组装铁床，一边装，一边频频回头看。</p>

从门窗的缝隙处，能看到姜喜月白得发光的脸颊。</p>

他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，踩在地上，他都担心沙土脏了她。</p>

“哥，她真的要住在咱们这儿吗？”</p>

“谁？”</p>

张大愣了愣，注意到弟弟的视线才反应过来。</p>

直到这时，才终于好好打量姜喜月。</p>

“没准，小河村哪儿是她这样的人住的地方？肯定没几天就受不了走了。”</p>

闻言，张二失望地收回视线，闷头继续组装。</p>

两人算是村里的技术工，不少东西坏了都是他们修，很快就把床和其他家具都组装好，放到房间里。</p>

再铺上妮子带来的被褥，看上去已经有了家的样子。</p>

“要是家具坏了，就找我弟，他会修，我这几天还得去帮村子里其他人修房顶，大风沙马上就要到了。”</p>

张大指了指外面打旋的沙土，目露担忧。</p>

每年这个季节，小河村周围的荒漠风沙都会加剧，到时候风沙会波及到村子内部，他们得抓紧时间抢修。</p>

更重要的是，每年到那个时候，救援队都不一定能抵达，有时候粮食和水送不过来，他们只能节省着吃。</p>

去年，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东西送来。</p>

妮子仔细地跟姜喜月解释了一遍，最后道：“你要是实在受不了，还有时间，可以在风沙来之前就走。”</p>

姜喜月却并不在意。</p>

“我要是离开，那你们的心意不是白费了吗？”</p>

她笑着指了指屋子里的床铺和桌椅。</p>

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，妮子和张家两兄弟离开，姜喜月才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。</p>

衣服一件件整齐地挂在柜子里，剩下的几本书放在书架上。</p>

等做完这一切，她打量着手里剩下的两小包种子，从里面挑出两粒黑色种子小心地包好，抱着刚才在房间里找到了两个塑料箱子，出门挖土。</p>

地球的土壤污染严重，姜喜月特意往地下挖了半米多，直到露出下面的泥土，她才捧出一些放在箱子里拖回家。</p>

泥土呈淡淡的灰色，硬邦邦凝聚成一团，一看就掺了很多重金属。</p>

梁惠莲留下的书里有一本《土壤的处理和养肥》，在来的路上，姜喜月就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。</p>

只是这些书都是在几百年前的环境基础上，上面虽然记在了一些施肥和混土的方法，但要去除重金属却一点办法也没有。</p>

不过网络上关于化学研究却有不少。</p>

姜喜月在电脑搜索引擎上查看了一遍，发现上面竟然一点线索也没有。</p>

唯一在角落里找到的两条内容，还是在理论基础上的胡说八道。</p>

“看来只能一遍遍试了。”</p>

她先把挖来的泥土敲碎，细细筛了一遍，装上满满一箱子。</p>

打开出门时带来的水，小心翼翼地浇了小半瓶。</p>

等周围的土壤被水浸透，才把从袋子里拿来的两粒种子种进去，盖好，放进柜子里，防止被风沙侵蚀。</p>

做完这一切，姜喜月才穿上防沙服，出门打探地形。</p>

能看出小河村以前规模很大，绕一圈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，这还是一部分建筑已经被封杀摧毁的情况下。</p>

大多数村民都聚集在中心位置，姜喜月路过的时候，他们都齐刷刷地看过来。</p>

等把整个村子的地形调查完，夜幕已经开始降低，温度骤降。</p>

姜喜月知道小河村的情况，从姜家出来之后，特意去买了不少营养剂，塞了小半箱子，足够她吃上几天了。</p>

大门上的锁坏了，只能虚掩着，姜喜月试了两下关不好就没有再管。</p>

反正这地方的人性格淳朴，家家户户一样的穷困，不会偷东西。</p>

她和衣躺下，等被子的温度渐渐上来，外面已经夜深，温度估计将近零下。</p>

姜喜月奔波了一天，迷迷糊糊涌上来汹涌的困意。</p>

临睡觉前还在想着，这温度差不太适合种大米，但种出来的蜜瓜和葡萄一定特别甜。</p>

刚睡着时，又突然从梦中惊醒。</p>

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取暖器，放在种了种子的泥土旁边。</p>

这么冷的天，别把种子冻坏了。</p>

适当增加温度，可以催化种子发芽。</p>

等做好一切，她才重新回到被子里。</p>

第二天，姜喜月照例出门绘制地形图，走出去不远，就看到张大正在帮人修屋顶，张二则站在□□下面帮忙。</p>

白天的温度在太阳露出地平线之后，就会开始急剧升高，他们都只穿了短袖，累得满头大汗。</p>

不只是他们，就连其他一些村民也在帮忙抢修，处处透着对沙尘暴的紧张和郑重。</p>

从他们的对话中，姜喜月听到，按照往年的时间算，距离沙尘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。</p>

她也迅速加快步伐，花了两天时间，将整个小河村，连同周围的地势分布都绘制了出来。</p>

可是直到现在，塑料桶里的种子还没发芽。</p>

姜喜月忍不住拨开泥土看了看，埋在土里的种子虽然冒出了一点嫩芽，但还没长大，就彻底变软腐烂了，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。</p>

果然是土有问题。</p>

不过至少证明，这些种子都是好的。</p>

可现在还找不到净化重金属的方法，继续试下去也不会成功。</p>

土不行，那就用水。</p>

水培也可以种植蔬菜，只是……</p>

姜喜月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几瓶水，一咬牙拿出半瓶，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一些在纸巾上，包裹着菠菜种子，打上取暖灯，重新放回柜子里。</p>

这些水都是净化后，可以饮用的，应该比地下挖来的泥土干净。</p>

只是现在袋子里剩下的种子不多了，这次她只培育了一粒。</p>

接下来一段时间，姜喜月开始和其他村民一起修缮屋顶和整理存粮。</p>

过了几天，是姜喜月到小河村的第一个周一。</p>

从中午开始，不少村民就等在村子口翘首期盼，眼巴巴地等着救援队的到来。</p>

这可能是沙尘暴之前，救援队最后一次进来送东西了。</p>

姜喜月跟其他人一起等着。</p>

过了半个多小时，风沙中才终于慢慢出现几个身影，穿着厚厚的防沙服，带着口罩和头盔，身后拖着一个很大的沙地滑板，上面堆着高高的物资。</p>

他们一出门，所有人眼中自己闪出希望的光，纷纷起身迎接。</p>

村长李长胜带着张家兄弟开始清点物资，数了两遍，还是觉得不对。</p>

“好像少了一个人。”</p>

“不可能。”</p>

救援组组长黄正走过来，义正言辞道：“都齐了，出发之前我们检查过好几遍的。”</p>

李长胜又清点一遍，有些为难。</p>

“真的少了一份，前几天，村子里多了一个住户。”</p>

“谁？”</p>

“姜喜月。”</p>

黄正摇了摇头。</p>

转头打量姜喜月，瞥了她一眼。</p>

他个子有点矮，还没有姜喜月高，身材瘦小，皮肤很黑，整个人都瘦猴似的，看过来时表情似笑非笑，三分鄙夷和嘲讽。</p>

“我们接到的救援通知是15个人，里面可没有姜喜月这个人，我们也没准备她的东西。”</p>

李长胜一愣：“我前两天才发了消息……”</p>

“没收到。”</p>

黄正直接反驳，不满道：“我们长途跋涉，每周一次给小河村送东西，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？要不是你们死赖着不走，我们根本不用这么辛苦。你要是觉得不满意，那这些东西我们再拿回去好了。”</p>

说完，伸手要去拿物资。</p>

几个村民看到，立即上前阻拦，一边讨好地劝说。</p>

“没有没有，黄队长，我们自己想想办法，肯定能解决，要是您把这些东西带走，我们都要饿死在沙尘暴来的时候。”</p>

“多亏了黄队长，我们才能继续在这里生活，您和几位救援队成员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。”</p>

……</p>

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，就担心黄正把这些东西带走。</p>

上前说话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村民，妮子和张家兄弟几个年轻人都站在一旁不说话，面色不悦。</p>

妮子小声对姜喜月道：“前两年小河村发现了一个矿产，卖给了这个公司，当初的合约规定，他们在矿山开发，但是要保证村子里所有人的生活。”</p>

“那个矿洞里都是稀有矿，听说都是要用在火箭上的，很珍贵，售价很高，他们签了合约，每周送来的物资却是最差的，连食物都是快过期的，还有那些衣服，没一件好的。”</p>

“要不是这个矿产开发，小河村也不会荒漠得这么厉害。”</p>

他们私下估计过，那些稀有矿的价值，足够他们十户人上百年的高物质生活了。</p>

姜喜月认真听着，隐约觉得有些耳熟。</p>

等她说完才突然想起来，两年前，二弟姜目雨低价买下了一个稀有矿产，由此和一个大企业签订了大合约，给姜家带了十多亿的利润。</p>

难道那个稀有矿，就是小河村这个？</p>

她仔细看了看，果然在装物资的袋子上看到了姜家公司的标志。</p>

就连黄正和其他几个救援队的衣服上，也刻着一个小小的淡黄色LOGO。</p>

果然是姜家的。</p>

这么说，小河村变成这样，姜家是主因？</p>

她正想着，突然感觉到一股尖锐的视线。</p>

黄正目光不善地盯着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