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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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，韦家。</p>

“你从哪里捡来的？”韦军山拿着纸严厉地问。</p>

五岁的小豆丁吓得张嘴就要哭，一旁的韦家老太太连忙过来将他搂在怀里，“你凶孩子做什么，他才五岁，再说安安连门都出不去，除了在家里捡到，还能去哪里捡？”</p>

被老妻数落，小孙子此时也包着眼泪，韦军山拿着信纸叹了口气，走过去摸摸孩子的脑袋。</p>

“雅娴，你自己看。”</p>

韦军山的声音一下子老了十岁，孟雅娴想到什么，手颤着去接，嘴唇抖了抖，“是……”</p>

韦军山轻轻点头，眼眶刹那变红。</p>

韦安年纪虽小，却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，反而因为自小和在农场劳改的韦军山夫妻俩生活，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懂事。</p>

见爷爷奶奶表情难过，小小的身子依偎到孟雅娴腿边，踮起脚用枯瘦的小手拍拍她的后背，“奶奶不哭，奶奶乖。”</p>

本来看完信孟雅娴还能控制住情绪，安安童言童语的安慰却让她顿时崩溃。</p>

“安安——”孟雅娴一把将韦安搂到怀里，眼泪喷涌而出。</p>

韦军山也没好到哪儿去，背过身去不住抬手抹泪。</p>

“奶奶别哭了，安安抱抱。”</p>

都说外甥肖舅，韦安和他两个姑姑小时候长得极像，孟雅娴时常透过他怀念远方的女儿。</p>

之前还能自欺欺人以为女儿平平安安，只是和他们一样在农场牛棚之类的地方吃点苦头罢了，只要能保住命比什么都强。天不会一直黑，一家子总有重聚的时候。</p>

可是这封信却将他们的期盼彻底击碎，这辈子活着哪还有重聚的时候啊？生与死的距离让他们怎么去跨？</p>

“军山你说，信里说的都是假的对吧？我们家娟娟倩倩还活着，过段时间就能回来和我们团聚……你回答我啊，是不是？”孟雅娴歇斯底里。</p>

那些残酷的词她看都不敢仔细看，更无法说出口，无法想象这些事情发生在女儿身上时她们该有多害怕。</p>

韦安乖乖拉着奶奶的手，安静的不给他们添乱。</p>

面对老妻的喝问，韦军山也很想说信里说的是假的，但是从里面其他被证实的事情来看，极有可能是真的。</p>

孟雅娴其实也很清楚，只是她自欺欺人不想承认而已。</p>

“雅娴，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女儿讨回公道，这辈子不叫陈家血债血偿我死不瞑目。”</p>

韦军山将老妻和孙子一同抱在怀里，像是寒冬里互相取暖。</p>

过了许久，孟雅娴的情绪才平复了些，问，“这信是谁寄来的？”</p>

韦军山摇头，“离开这么多年，镇子里变化很大，暂时不知道是谁寄的。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咱们这些，我们韦家欠他们一声谢谢，等以后扳倒了陈家，一定要登门致谢才好。”</p>

孟雅娴经历过曾经那段黑暗的日子，看事情不再和以前那样平和，“你说，这人知道的这么清楚，当时娟娟倩倩——”</p>

“胡说什么！”韦军山打断她，“别人能告诉咱们这些，不是你想的那种人。”</p>

“万一呢？”孟雅娴不甘心，每一个和那事沾边的人，她都不想轻易放过。</p>

韦军山又叹了口气，“如果真是那样，他逃不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