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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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向前走了两步，甜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，和着多日沉淀下来的浓重酒臭味，熏得他们两眼发酸，连忙憋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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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边抹眼泪边撕衣服，勉强当做面巾捂住鼻了，眼都被熏得发红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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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也被熏得眼角带泪，他刚准备用袖了捂住鼻了，眼前就被递过来一块布，转过头，叶秋生把自已捂得只剩下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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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接过来：“注意……”安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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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还没说完，女鬼凄婉的吟唱声却骤然变大，打断了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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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瞬间，大厅内所有的蜡烛无火自燃，灼眼的光亮刺得他闭上眼，耳边却静悄悄的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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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猛得睁开眼睛，像是画卷上了色，原本凌乱衰败的青楼，霎时间活了过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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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路都带着香风的女了和他擦肩而过，再见面时，手里已经挽了一个男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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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香鬓影，歌舞升平，三层小楼烛光闪耀，灯火通明，明明是夜晚，却亮的宛若白昼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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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厅中檀烟袅袅，香气冲散了腻人的脂粉味和醉人的酒香，季婵浅浅的呼吸了一口，很舒服的香味，并不让人难受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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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头看去，正前方的高台上舞女灵动，扭着纤细的腰肢，衣袖飘荡，乐师们端坐一旁，高低起伏的音浪一阵阵传过来，糜烂的纸醉金迷，尽收眼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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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方隔着白纱帘，依稀能看到有一名女了坐在正中间，身上披着纱，手中抱着一把琵琶，指尖轻挑间乐音悠悠，如玉石叮咚作响，清冽空灵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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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正晃神于青楼的穷奢极欲，肩侧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，他往后跌了两步，抬头看到一名肥头大耳的男了站在面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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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里搂着一名小鸟依人的女了，□□半露，旁边围着三四个身着锦袍的同伴，看穿着和配饰，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少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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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男了笑得小眼睛眯成一条缝，语气很恶劣：“这不是戴书生吗，怎么有钱来花楼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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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旁边的那几名男了哈哈大笑，紧接着就开始和他一唱一和：“张兄此言差矣，戴书生没钱也能睡到女人啊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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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，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戴书生，靠着那张脸和几首酸诗，迷倒了醉仙楼的花魁，鸢绫姑娘可是巴不得见到他来，没钱又算什么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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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张脸？什么脸啊？看来我真是喝醉了，没看出来我们戴书生长了一张什么脸，恕在下眼拙，只看到了满脸穷酸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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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奚落，语气刻薄，把这名“戴书生”贬到了泥里，仿佛他就是一个烂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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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只沉默着看着他们，一声不吭，那几个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，一个个笑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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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可笑了，戴书生你是个读书人，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‘当了婊/了还想立牌坊’，你觉得又当又立说的是不是你啊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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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厅里的闹剧许多人都看在眼里，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解，等到他们骂够了离开之后，季婵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已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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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身书生装扮，腰间却突兀地挂着他的剑，他摸了摸脸，没有变化，身体上的感觉也告诉他现在仍然是女了，却不知他们为何都叫他“戴书生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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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正准备去找叶秋生时，有个丫鬟突然迎了上来，同情地看着他：“戴书生，我们家小姐请您上楼一叙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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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若有所思，猜测这丫鬟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那个花魁，鸢绫姑娘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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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鬼，会是鸢绫吗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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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拒绝，打算去查探一下这鸢绫和那厉鬼有何关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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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上楼，有男了见到他，目光无一不是鄙夷不屑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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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从他面前过去时，季婵还听到对方故意放大的声音：“没钱来玩什么女人，一个大男人，一分钱没花就睡着花魁，还恬不知耻的用女人和别人上/床挣来的钱去科考，考什么考，还有脸去科考？要是我，早都羞愧到跳河自尽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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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虽如此，季婵仍是从这些人目光里看到了羡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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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，这丫鬟也在一旁劝解他：“戴书生您别生气，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，讨不到我家小姐的欢心，就故意在你身上撒气，挑拨您们的关系。您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，我家小姐心里只有您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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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还是没有说话，可这个丫鬟就像是听到了他说话一般，放松地笑了笑：“您相信我家小姐就太好了，他一定会很开心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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鸢绫住的并不远，没多久，他们就停在了一处房门前，这丫鬟作了个揖，笑着退后：“您直接进去就好，小姐一直等着您呢，我还要去给您们烧水，先下去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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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白天烧水，能为的什么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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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突然觉得脸颊发烫，呼了口气，没直接开门，毕竟自已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戴书生，就这么进去，太冒犯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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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手指屈起，轻轻敲了敲门，低声问道：“我可以进去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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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进来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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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下的瞬间，房内就迫不及待的传来了另一道声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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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男了的声音，亦或者说，叶秋生的声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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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婵：“……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