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三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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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绩有意要难为他，故意不让人叫他进来，叶无坷也不急，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。</p>

当你的强敌开始在某些可有可无的方面难为你恶心你的时候，不必愤怒，不必气馁，不必慌张。</p>

大概一刻之后，又有人来报，说是廷尉府副都廷尉张汤带着一众涉案罪犯已经到了相府门外，徐绩听闻后心中一沉，他才醒悟过来那个叫叶无坷的小子不是代表廷尉府来的。</p>

所以徐绩一阵懊恼，越想越懊恼。</p>

叶无坷如果是代表廷尉府来的话就会和张汤一起来，他自己先来，应该连张汤都不知道，他就是来看笑话的，而徐绩竟然把这个家伙请了进来。</p>

他刚要发火让人把叶无坷赶出相府的时候，又有人脚步更加急促的跑过来。</p>

一进门就嗓音微微发颤的说道：“明堂，陛下......到了！”</p>

徐绩猛然起身。</p>

书房里的朝臣们也纷纷起身，一开始他们都看向徐绩，等着徐绩先行一步去迎接陛下，可他们却发现徐绩此时竟然失态了，站在那，呆若木鸡。</p>

“明堂？”</p>

有人试着叫了他一声。</p>

徐绩这才反应过来：“随我去迎接陛下。”</p>

他话音才落就有人先一步出门了，没有等徐绩先行，徐绩心里又一沉。</p>

到门外才知道，除了陛下之外，大理寺卿陆光礼，左台都御史谢无章，新晋的刑部尚书肖进腾都是随陛下一同来的。</p>

片刻后，大宁皇帝李叱在朝臣们的恭迎之下迈步走进相府，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：“朕有时候也是懒的离谱，二十年来都未曾到徐相家里看一看。”</p>

他说到这回身看向徐绩：“徐相，似乎也忘了邀请朕过来看看？”</p>

徐绩脸色一白，俯身解释着。</p>

皇帝一边走一边左看看右看看，似乎是对相府颇为欣赏，又似乎不只是欣赏，好像还带着些许的羡慕。</p>

他环顾一周的时候，文武百官似乎都在那一刻看到了陛下眼神里淡淡的羡慕，于是在这一刻，所有人心中全都起了波澜。</p>

陛下什么都没说，徐绩的心里已经冷了一半。</p>

到书房门口皇帝停下，他在门外看着那张足足有八十步长的巨大桌案，忍不住感慨一声：“万里江山纷杂诸事，都在这里得以解决，也都在徐相肩头压着......徐相辛苦。”</p>

他看向徐绩：“朕是客人，哪有客人先进门的道理，徐相，请。”</p>

徐绩连忙俯身道：“陛下先请。”</p>

皇帝也没坚持，迈步进门后吩咐道：“元衣，今日虽是三司会审但毕竟是在相府，主位朕不能占，去搬把椅子来，朕在那看着。”</p>

他指了指某处，冯元衣连忙吩咐内侍搬了一个椅子放过去。</p>

他不在主位上坐，莫说徐绩不敢去主位，满朝文武，没有一个敢坐下。</p>

皇帝坐下来后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无坷，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徐绩道：“朕听闻，除相府内吏之外，五品官没资格进这间书房？”</p>

徐绩连忙道：“回陛下，没有这样的规矩。”</p>

皇帝笑了笑：“这以讹传讹的事可真多。”</p>

然后朝着叶无坷招了招手：“既然相府没有这样的规矩，你到朕身边来。”</p>

叶无坷这才进门，站在陛下身边的样子像一棵笔直提拔的青松。</p>

皇帝笑问：“似乎没人知会你来，为何你来？”</p>

叶无坷道：“臣只是想来长见识，承蒙徐公大度让臣进来了。”</p>

皇帝心说你个臭小子想什么难道朕不知道？</p>

强敌恶心了你，不必愤怒，不必气馁，不必慌张，但如果你能恶心回去为何不恶心回去？</p>

皇帝侧头压低声音问：“你对这案子怎么看？”</p>

叶无坷俯身回答：“许多事都是孤证且是自证，所以并没有多大的作用，该怎么定罪的，不会受到影响。”</p>

皇帝点了点头，然后吩咐一声：“张汤呢？把人都带进来开始吧。”</p>

副都廷尉张汤随即下令把所有涉案的人全都带了进来，最前边的那个就是旧山郡府丞赵君善，在看到陛下的那一刻，赵君善的眼睛就红了，不顾阻拦，跪下来不住的叩首。</p>

三司会审，居中而立的左都御史谢无章朗声问道：“你们对自己所犯之罪行，可有辩解？”</p>

赵君善在这一刻猛然抬头：“罪臣赵君善有话说。”</p>

谢无章看向皇帝，皇帝微微颔首。</p>

谢无章道：“说。”</p>

赵君善大声说道：“罪臣所犯之诸多罪行，全都受宰相徐绩指使！”</p>

此言一出，只有皇帝，张汤，叶无坷三人看起来面不改色。</p>

徐绩那张脸直接就白了，眼神也瞬间凶狠起来。</p>

谢无章立刻沉声问道：“你可有证据？”</p>

赵君善理直气壮的大声回答：“没有！”</p>

谢无章又一愣，下意识看向皇帝，皇帝坐在那，一点想要表态的意思都没有。</p>

谢无章沉声再问：“既然没有任何证据，你就可能是诬告。”</p>

赵君善还是那般理直气壮：“请陛下明察！”</p>

皇帝此时看向谢无章，谢无章随即起身走到赵君善面前：“没有任何证据，你的话便是孤证，你该知道，孤证没有什么作用，若你是诬告大宁宰相，还会罪加一等！”</p>

赵君善道：“身为大宁宰相若不能自证清白，如何服众？！”</p>

徐绩道：“我问心无愧历来清白，清白之身为何还要自证清白？”</p>

赵君善道：“你说清白就清白，那大宁律法还有什么用？你若说你清白，我也说我清白，不如你我对峙，不在这里对峙，要去长安东市万千百姓面前对峙！”</p>

徐绩怒了：“你放肆！”</p>

在刚刚坐下没多一会儿的皇帝起身走了，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。</p>

这好大一间书房里，鸦雀无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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