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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觉得本王是来此作甚?”</p>

朱翊镠也不回答,而是反问了他1句。</p>

开玩笑,很明显这老头的问话就是下马威,给自己下马威,这话怎么回都不对,还不如直接转变话题,把问题抛给他。</p>

那郝杰也是直接,直接1个微微弯腰行礼,答道,“无他,就是看马而已。”</p>

“但,要让殿下失望了,可能殿下要败兴而归。这苑马寺的鼎盛时期,可有近两万马匹。”</p>

“如今…”</p>

郝杰说到这缓缓摇了摇头,“殿下您见不到,臣下也未见到。”</p>

“你…郝寺卿说话很是直接啊。”</p>

朱翊镠越想这个名字,越觉得熟悉,他明白这人1定是史书上记载过的,不然自己不会不知道的,但是1定是记载得不多,不然自己不会没什么印象。</p>

“你是不是御史出身??郝寺卿?”</p>

“正是——”</p>

郝杰也没有多想,只当是潞王前来之前,已经查了自己的底细,当下便坦荡荡地认下。</p>

“本王记起来了——”</p>

朱翊镠在听到他肯定回答之后,才想起来,眼前此人到底是谁了,“郝御史,隆庆年间,你是不是说过那高拱不是宰辅之才?”</p>

潞王那略带深意的问话,郝杰没有听出来,亦或是听出来,也不去在意,他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。</p>

“你现在呢?”</p>

见到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,朱翊镠再次开口询问,想要借这个问题来看看这个小老头到底品性如何,是1时的冲动,为了名气,还是别的。</p>

要知道,这明朝的御史,有太多都是假御史了,朱翊镠对于此人认知不多,还需判断。</p>

“还坚持吗?”</p>

“自然——”</p>

郝杰那1张老脸,在这1刻似乎变得有些通红起来,就连那原本低垂下去的胡须,在这时因为动作的剧烈抖动,也变得上下起伏起来。</p>

“哪怕是今日,老夫还是1般口径,不会改变,那高拱处事不够圆滑,又容易持才自傲,任人唯亲,难以久居高位。”</p>

“如今这边关——”</p>

郝杰说到激动处,还伸出手,朝着4周连指起来,“看看,看看这眼下的局面,老朽从京师1路过来,也就江陵公提拔的戚继光有些本领。”</p>

“那高拱推举的李成梁,好似乡下地主1般,直接横征暴敛,毫不怜惜民力!”</p>

“你果然是有些傲骨在的。”</p>

朱翊镠的脸色微变,瞟了他1眼,“你处事也不够圆滑呀。”</p>

“所以老朽没在高位。”</p>

郝杰虽老,但是这反应不算慢,而且也可能是人老看开了,直接回了1句。</p>

“哈哈哈——”</p>

朱翊镠先是惊讶于他的回答,而后放声大笑起来,“你是个妙人。”</p>

“郝寺卿啊,你这不打算让本王等人歇1歇吗?”</p>

半是开玩笑的话,是朱翊镠打算用来缓和气氛的。</p>

郝杰自然也是清楚的,当即就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,“是老朽疏忽了,还请殿下您移架——”</p>

众人在郝杰的带领下,往那永宁监城去。</p>

1路之上,有着33两两的马夫,见到自己等人,都纷纷双膝下跪,口呼大人。</p>

朱翊镠见到这1幕,微微皱眉,视线1直在那些马夫们身上停留着。</p>

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行礼姿势不对,而是他们的穿着,他们的面色,他们的精气神。</p>

他们这些人不单单是衣物很是单薄,与朱翊镠等人形成鲜明对比,就连脸上也是1种麻木的神色,双眼更是没有了任何光芒。</p>

“唉——”</p>

1声长叹从朱翊镠口中叹出,却是让那走在前头的郝杰回了头。</p>

“殿下何故叹气?”</p>

朱翊镠摇了摇头,没有回答,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郝杰这个老人身上。</p>

郝杰身为苑马寺的寺卿,自然是有着公服可穿的。</p>

可是这公服如今也已经漂洗到发白,很明显就能看出来是件旧衣物。</p>

见到这,朱翊镠喉结1动,有些想说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,随后扭头看向4周。</p>

“孤在京城的时候,常听世人说,这辽东苦寒。”</p>

“如今在本王看来,这苦和寒是要分开的,辽东天寒,人苦,人苦啊!”</p>

“是的,殿下。”</p>

郝杰此刻自然也是明白了潞王是因为什么而叹气了,但是也正是因为想到了叹气的原因,才让郝杰有些难以置信。</p>

他不敢去相信,眼前这位天子胞弟,长在京城首善之地的帝王贵胄,会为百姓的疾苦而叹气,这超出了他原本的认知。</p>

不过,这也不妨碍他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。</p>

“那些牧军们是最苦的。”</p>

郝杰称那些马夫为牧军也是对的。</p>

因此明朝时期,这苑马寺所实行的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军管,那些个马夫,其世代的户籍都从属于军户,所以称之为牧军也无不妥。</p>

朱翊镠点头,但是再也没有说话了,只是沉默地径直朝那永宁监城走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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