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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缓慢眨动着眼睛,湖水蓝的眼瞳中透出一丝清澈的茫然。</p>
难道是听错了?</p>
几十公里外,废土新城实验基地。</p>
砰的一声,有人撞开观测室的大门,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排衣衫革履,正对着电脑讨论着什么的研究员面前,声音混合着古怪的颤抖。</p>
“潘教授,我们最新进入高度污染区的观测无人机又被击落了。”</p>
名叫潘教授的男人转过身,胸前的名牌上印着Prof. Pan的字样。</p>
鼻梁上架着薄薄的无框眼镜,冷漠高大的男人迟疑了一下,很快接受了这种说法。</p>
“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,它的生活习性已经发生改变,大概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它,下一次将观察距离调远一点,我们的无人机储备量不多了。”</p>
“不是的,潘教授。”</p>
那人欲言又止,将一块平板电脑递到男人手里。</p>
“无人机坠毁之前,传送回来了一段视频。”</p>
伸手点击播放,屏幕上出现一段距离遥远的偷拍视频。</p>
层层叠叠的叶片间,隐约能看到坐在草地上的人影,只是这一次不是一个,而是两个人。</p>
模拟人形的病原体手脚修长,几乎将瘦弱的女性圈在怀里,与他苍白的肌肤不同,女性露出一段过分瘦弱的脚踝,呈现出人类所拥有的温暖肤色。</p>
羸弱的踝骨明显,小腿纤细,没有什么肌肉,像是不经常运动的状态。</p>
很快,镜头被不明物撞击破裂,视频结束。</p>
“怎么会……这是什么?又出现了一个变异体吗?”</p>
“不是的潘教授,好像不是变异体,她需要进食,很可能是人类。”</p>
滑动屏幕倒退到人类女性的画面上,男人将图片放大,糊成马赛克的屏幕上,隐约可以看到女性垂在地上的手中有颗咬了一半的果子。</p>
病原体是不需要进食的。</p>
“它拥抱的这个女性不久前还能活动,没有任何变异倾向。”</p>
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。</p>
潘教授皱眉紧盯画面,忽然,视线锁定女性搭在膝盖上的破旧白色布料。</p>
有点像病毒爆发出来的那座实验基地的制服。</p>
“最近有人类进入高度污染区吗?”</p>
“有,一队雇佣兵,车上带了几名从各私建基地抓来的技术逃犯,是没有新世界身份编码的黑户。</p>
他们的装甲车不久前因为能源不足的问题冒险进入了高度污染区,再也没出来过。”</p>
“技术逃犯?”</p>
潘教授声线拔高,显出不同以往的特殊情绪。</p>
滑动屏幕视线定在一动不动的女性身上,脑海中浮现出末日前某个同事的面孔。</p>
那时他也在那座实验基地,冷眼旁观着人类以文明和进步的名义自掘坟墓。</p>
整个基地里,只有一个人让他产生过异样的情感,是一个D级可消耗人员。</p>
她只负责投喂和观测的工作,从来没有开口讲过话,每天三点一线,坐在那间实验室里重复着每天都一样的枯燥工作。</p>
双目无神,显得有些呆滞,却莫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。</p>
有几次他鼓起勇气上前搭讪,对方竟然都不理他,让他备受打击。</p>
或因外貌,或因家世,或因社会地位,潘煜一直很受追捧,对他产生爱慕有意无意发出暧昧信号的女性有很多,只有她不一样。她是那么高冷,对他爱答不理,让他觉得好特别好与众不同。</p>
后来,他打着工作的名义频繁地进出那间办公室,以各种名义搭讪。</p>
一日复一日,他渐渐和她越说越多。那名D级人员是个很好的听众,她从来不会反驳,也不会赞美,她只是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,默默地给他提供情绪价值。</p>
只是末日到来,社会秩序崩塌,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位D级人员,屏幕上露出制服外的那段小腿,让他又想起了那个内向的,总是一言不发的,不合群的女性来。</p>
Prof. Pan,P教授心里独一无二的白月光。</p>
D012号实验员。</p>
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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