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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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大嫂，如今你们给‘丽娘’寻了门好亲事，老太太该了却一桩心事了。”唐氏吃了口茶，笑道。</p>

“是呀，我也这么觉得。虽然只是续弦，但以‘丽娘’如今的年纪，这亲事是再好也没有了。而且李家乃书香世家，李老爷本身也是举子，时年而立，与‘丽娘’年纪上也相配。最重要的是，李老爷还没有嫡子，‘丽娘’过去，只要生个儿子，就能站住脚跟了。”杨氏也是捂着帕子直笑。</p>

“老太太这个样子，怕是不能亲自料理‘丽娘’的亲事了，此事还劳烦大嫂你辛苦一番。”唐氏道。</p>

杨氏眼睛一亮，不过却罢罢手，一别胜任不了的样子，“这般大的事，我一个人哪行啊？亲家那头可不能不帮衬一二呀。”这块肥肉她倒想独吞，但程家必然不允的。想到这么多东西要白白便宜了外人，倒是可惜了，不过——她想到她郊外那庄子每日的进账，捂着嘴偷偷地笑了。</p>

杨氏吃相倒还不算难看，唐氏暗自点头，“可怜见的，再怎么说老太太也是咱们程家的姑奶奶，岂有不帮之理？你且放心罢。”</p>

当下，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，接着，便把唐氏便把老太太的嫁妆单子拿出来，与杨氏对了一番，把花用掉的、已送人的都划掉。</p>

一番整理后，唐氏瞥了杨氏一眼。暗忖，这女人的手果然伸得长，姑奶奶得痴病不过是近几年的事，姑奶奶小半的陪嫁便没了，多半是被她贪墨了罢。不过，她今日来可不是清算旧账的，而是来分一杯羹的。</p>

接着，两人便开始商量江墨染的嫁妆单子，自己看中的，一人挑一样，轮着来，不要的才给江墨染。看中的，都落入了自个儿的腰包里。</p>

接着便是打开库房整理了，库房里外站着的都是两人的心腹。</p>

忙了一个时辰，江墨染的嫁妆单子总算弄好了，这些东西勉勉强强能装八台，其中有部分还是她如今的衣物，宅子铺子那是一个都没有，最体面的不过是那十顷良田。比起老太太当初满满当当十六台的嫁妆，寒酸多了。</p>

事情办妥了，唐氏便笑着告辞了，怀里揣着两张房契地契，几个仆人捧着一些盒子跟在后头。这些东西唐氏拿的毫不愧疚，姑奶奶嫁的又不是亲生女儿，这些东西给那姓江的做陪嫁，还不是给了外人？还不如给她呢，反正她共用不完，以后也是给程家子孙的。</p>

江墨染看着被她们挑剩下的破烂，一阵气苦，狠狠砸了一套茶杯才微微消了气。</p>

此时有丫环来报，说老太太醒了。江墨染顾不上喝杯水喘口气，便起身去了老太太的住处。</p>

和老太太说了会话后，江墨染便挨近她，开口诱哄道，“娘，告诉女儿，你有没有在哪里藏有宝贝呀？”女人藏私房，那是天性了，她就不信老太太会是例外。</p>

“宝贝，什么宝贝？”老太太好奇地看着她。</p>

“就是像这种和这种的。”江墨染把头上的金钗拿下来，又褪下戴在手中的玉手镯。</p>

老太太看了一眼，摇摇头。然后伸过手，好奇地想把它们拿过来把玩，却被江墨染一个侧身挡住了。她没看到老太太嘴角薰开的一抹嘲笑。</p>

待她戴好了首饰，才凑回来催老太太，“你再想想？”</p>

老太太还是摇头。</p>

江墨染烦躁地站起身，然后自己开始翻箱倒柜东翻西找。</p>

“‘丽娘’，我饿了。”老人摸摸肚子，瘪着嘴道。</p>

江墨染找得太专心，只嗯了一声，“等下。”会在哪呢？</p>

“我说我饿了。”老太太大声说道。</p>

老太太的话惊动了外面的仆人，使得江墨染不得不停下来，她走回老人身边，狠狠往她大腿上掐了一把，“吃吃吃，就知道吃，死吃货！”</p>

老人红了眼眶，却被呵止住了，“不许哭，敢哭晚点有得你受的！”</p>

反正嫁妆都到手了，她也不必装下去了，她不耐烦伺候这老货好久了。</p>

顾丽娘站在屋里，十来个坛子一溜，全都打开了封口。她拿了一只勺子，各舀了半勺出来，慢慢尝着。</p>

他们这制醋，一切都处于摸索阶段。既没别的经验能借鉴，也没有长辈来指导。只能靠自个儿慢慢摸索了，她又一向谨慎惯了，遂每回卖醋，顾丽娘都习惯性地留下一坛密封好。</p>

来回尝了几次，顾丽娘发现，后面方法酿制的醋没有头两回酿的那么好。前面用大米酿的那些，酸中带了点香甜，其中以糯米制的品质最好。</p>

顾丽娘坐要窗前，敲着桌面，细细寻思。用糯米酿制，成本虽然高了点，但醋的品质的确不错。而且存放的时间越久就越香。成本高，那他们也可以提高价格啊。只要醋好，这些掌柜不会在意每斤多那几文十几文钱的。</p>

而且不管在哪个时代，品种太单一，总是不太好。他们完全可以卖两个品种，想买哪个，任由顾客选择嘛。所以，她决定，晚上与她家那位商量一下，制两种醋！</p>

“又喝酒了？”</p>

许强一回来，顾丽娘就闻到一股子的酒味。忙上前给他宽了衣，怕他薰着孩子，还让他到耳房漱洗一翻。</p>

“今天夏大哥介绍了几个差爷，那几人负责咱们这一片的巡查，其中一个还是京兆尹的弟弟，不喝不行啊。”请酒还不行，还得给些好处费，这一趟下来，十几两银子就没了。他们就做个小买卖，也不敢给多，意思意思就行了。财一露白就容易遭人惦记，没得让人觉得他们这个买卖赚钱，以后都把他们当成冤大头来宰就不好了。</p>

铺子就快开张了，此番打点是必要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