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方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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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判庭里“嗡”的一声，谁都没想到顾正义之所以认罪，竟然是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。</p>

仅仅为了这些孩子的名誉？</p>

这不扯淡么？</p>

“我去，真的假的？”</p>

“这也太牵强了吧？为了他们的荣誉，命都不要了？”</p>

这些话说出来，没人信，没人敢信。</p>

苏珊眸光颤抖，同样难以置信：“这……怎么可能！”</p>

人们会相信顾正义为救苏珊会舍命相搏，可怎么也不能接受他为了可笑的荣誉而甘愿赴死。</p>

“真是可笑，顾正义，这个理由，你自己信吗？”</p>

郭雷扬声道：“我承认，今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，你为了苏珊做了那么多事，这的确让人感动。”</p>

“但……我们感动不代表我们傻了，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，那些年我们经历了些什么，我们心里都清楚。”</p>

“你救过苏珊，但这不是虐待敲诈她的理由！”</p>

“如果你一直坚持本心，始终如一，你会是我们所有人的好父亲，好爸爸。”</p>

“可你，后来做的那些事……简直……”</p>

郭雷有些说不下去了，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：“继续播放记忆吧，你会在现实面前无地自容。”</p>

顾正义依旧平静如初，并不辩驳一句。</p>

法官示意工作人员：“继续提取被告人的记忆。”</p>

画面斑驳，一晃便是三个月之后。</p>

一个五间房的小院落背山面水，院门挂着一块漆面斑驳的牌匾：黑石崖福利院（民办）。</p>

院里有一棵大杨树，枝芽新绿，归燕啄泥，一派新春气象。</p>

苏珊的变化很大，过了个年，她已经七岁了。</p>

她扎着两个羊角辫，面色红润，虽然依旧瘦弱却比年前胖了不少。</p>

尤其捧着书本的那双小手，血痂蜕落也洗的干干净净。</p>

“爸……爸爸，读书好累啊，我不想读书了。”</p>

苏珊怯懦的嘟唇，小心翼翼的观察顾正义的表情：“黑石崖村的小朋友都在外面玩……我能……玩一小会么？”</p>

顾正义眉眼不抬，淡淡的说：“可以。”</p>

苏珊一怔，她没想到顾正义答应的这么痛快。</p>

苏珊像风一样去了，顾正义站到窗前，紧紧皱着眉。</p>

日落西山，苏珊一蹦一跳的回来，头发乱了，身上脏了，稚嫩的俏脸洋溢着欢快的笑容。</p>

顾正义正在吃饭，苏珊乖乖的洗手坐到桌前。</p>

“今天没有你的饭。”</p>

苏珊的手悬在半空，白白的馒头近在咫尺，她却只能怯怯的缩回去。</p>

“知道为什么吗？”</p>

苏珊茫然摇头。</p>

“我们吃的用的，都是用劳动换来的，你抓小虫，捉迷藏换不来饭吃。”</p>

苏珊很不服气，委屈的憋着嘴。</p>

“你是不是想说其他小朋友都一样玩，都有饭吃，为什么偏偏你没有。”</p>

“你和他们不一样，他们有父母亲人。而你，只能靠自己。”</p>

苏珊怯怯的说：“爸爸……”</p>

“我不是你亲爸爸，不能养你一辈子，也不能白养。”</p>

“我不知道怎么做才算个好父亲，但我知道怎么做才能不负你我这份缘分。我也不是一个好的人生老师，但我知道怎么是对的。”</p>

“从明天开始，你要自立，要用劳动换饭吃。直到你找到人生的正确方向，你要定下目标，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，要做成什么事，并且为之奋斗。”</p>

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