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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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段缆车，海拔四千八百米。走出缆车寒风凛冽，放眼望去全是白雪。脚下乌云滚滚，赵筱漾往前跑手腕被抓住，“慢点。”</p>

赵筱漾回头对上周铮漆黑的眼睛，周铮的目光很沉，“我不管别人如何，现在，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。”</p>

周铮的手心炽热，紧紧握着她。灼烧着她的心脏，赵筱漾挣了一下，周铮才松开她，十一黄金周，栈道上全是人。风吹着路边的旗帜猎猎作响，赵筱漾跟在周铮身后往上面走。高原空气稀薄，渐渐呼吸苦难，她停住脚步喘息。</p>

回头王昊已经瘫坐在地上，呼哧呼哧喘气，“赵筱漾？你真看到蒋旭然上去了？没看错。”</p>

“应该是他。”</p>

王昊喘得厉害，说道，“好累，我要累死了。”</p>

赵筱漾也难受，高反让她呼吸困难，她趴在栏杆上喘气，越喘越严重，简直有些上不来气了。一个小型氧气瓶递了过来，赵筱漾倏然抬头，周铮打开盖子说道，“吸一口。”</p>

王昊抬头就看到周铮高大身材弯腰半蹲在赵筱漾面前，伺候人吸氧气，他嘴角抽了下。爬过去抓住周铮的腿，仰起脸，“铮哥，哪来的氧气？给我吸一口。”</p>

周铮刚刚找人买的，他踹开王昊，“你坐缆车下去吧。”</p>

“我不走。”王昊抱住周铮的腿。</p>

赵筱漾缓过来，周铮才把氧气瓶递给王昊，“赏你了。”</p>

“谢主隆恩。”王昊像个濒死的鱼，抱着氧气狠狠吸了两口，瘫在木台阶上，“蒋旭然肯定没上来，这地方他上来会死的。”</p>

周铮眺望高处，走出缆车那瞬间，周铮心里有一个声音。蒋旭然一定会来，赵筱漾没看错，他言简意赅，“你和赵筱漾留在这里，我上去。”</p>

“一起吧。”赵筱漾站起来，心情有些复杂。“万一你有个什么事，我们没法交代。”</p>

王昊也爬起来了，“那我走慢点。”</p>

短短一段路，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进行了二分之一。王昊丝毫没有感受到雪山的浪漫，只有累，他和赵筱漾老弱病残的拖在后面。</p>

“筱漾妹妹，我们也算难兄难妹了。”</p>

赵筱漾从背包里取出水拧开递给王昊，王昊灌了一大口，喘息着，“谢谢妹妹，哥哥若是能活着走出去，一定报答你的恩情。”</p>

赵筱漾：“……”</p>

她趴在栏杆上再次喘气，突然就看到了蒋旭然，蒋旭然戴着口罩，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，背影消瘦，他正弯着腰喘气。</p>

赵筱漾本能冲了过去，她抓住蒋旭然的手臂，急促的喘息。喘的说不出来话，蒋旭然怔怔看着赵筱漾。</p>

在这白雪覆盖海拔五千米的雪山之上，赵筱漾抓着他的手腕。蒋旭然喉结滚动，定定地看着赵筱漾。</p>

世界一片寂静。</p>

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？</p>

“周铮王昊！”赵筱漾回头，“蒋旭然在这里。”</p>

随即蒋旭然就被推到了栏杆上，他抬起头，周铮挥起拳头却没有落下去。周铮冷笑一声，松开蒋旭然，“你可真会找死！”他们出生在一家医院，一块长大，打断骨头连着筋。</p>

王昊骂道，“蒋旭然，你就是——”随即狠狠抱住蒋旭然，泪就滚了出来，说不下去了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拿出氧气拼命地吸，喘死他了。</p>

蒋旭然垂下头，“对不起。”</p>

“回去，你妈在山下等。”周铮拉着蒋旭然的手臂，却没拉动。</p>

蒋旭然摇头，“还有两百米。”</p>

“你会死在这里。”</p>

“我不会死，我会活着爬上去。”蒋旭然说，“至少我这辈子做成了一件事，而不是死在病床上。”</p>

“爬上雪山并不代表你是英雄！”周铮说，“拿生命去赌的人最愚蠢！”</p>

“你不懂。”</p>

“我不懂什么？”周铮已经想动粗了，手腕突然被抓，回头看到赵筱漾冻得通红的鼻子，他咬牙，“赵筱漾？”</p>

“要不试试吧？”</p>

“你也跟着他疯？”周铮的声音严厉下来。</p>

赵筱漾抿了下嘴唇，转头看皑皑白雪的山巅，“只剩两百米。”</p>

“赵筱漾！”周铮的目光漆黑凌厉，含着怒气，“你知道这对心脏病患者意味着什么？”</p>

“谁都没权利干涉他人的人生计划，哪怕你是他最好的朋友。”话出口那瞬间，她的手指轻轻地颤抖，她紧张的头脑一片空白，眼眶红了起来。“他是自由的。”</p>

漫长的对峙，周铮松手，嗤笑，“好，你们都是自由的！去吧。”</p>

蒋旭然眼睛发红，他别开脸，赵筱漾说，“你吃药了么？你要不要喝水？”</p>

王昊立刻把氧气瓶递给蒋旭然，蒋旭然摇摇头，收回视线，转身往山上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