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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,手上连盏灯都没有,黑漆漆一个人立在这儿,只有身后村落人家依稀星火。</p>
姜念手中提灯幽微,映照两人的面庞。</p>
“来。”沈渡朝她伸手,牵着她在桥面上站定。</p>
姜念另一只手落在栏杆处,跟着他仰头,却没看出什么新鲜。</p>
“今夜星辰,也不亮啊。”</p>
又是月末了,极细极细的下弦月挂在天边,弯钩一般锋利。</p>
沈渡卖关子似的笑了笑,“你再看一会儿。”</p>
姜念便又仰头。</p>
不知看了多久,东西没瞧见,脖子倒是酸得紧。</p>
她再度困惑转头,“究竟什么……”</p>
“来了!”</p>
男人倏然握紧她的手腕,姜念连忙仰头,就看见什么东西闪过。</p>
她揉了揉眼睛,疑心是自己盯了太久眼花。</p>
“是星陨,”沈渡告诉她,“星矢飞流而过,也唤流星。”</p>
这个说法有些耳熟,姜念仔细想了想,“《左传》说,‘星陨如雨’。”</p>
她复又仰头,“怎么我看见的星陨这般小气。”</p>
沈渡被她逗笑,见她被方才流星扫尾勾住,这会儿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,压根分不出一分神。</p>
“星陨极盛之时才会如雨落下,平日则极易被忽视……”</p>
“诶!”</p>
姜念眼睛一亮,甚至来不及说话,直接踮脚扭过沈渡的脑袋。</p>
“看见了吗?特别亮……”</p>
她扭头询问,见男子被自己托着下颌,一双眼睛却是落下来,仿佛从没移开过一样。</p>
姜念略微晃神,悻悻收回手,“怎么不看呀。”</p>
而在她逃离前,男人明显大一圈的手追上来,牢牢揪住她。</p>
“一直看着呢。”</p>
就不知是看星陨,还是看人了。</p>
常年握笔的食指无意蹭过掌心,姜念只觉手中一阵酥痒,想收回去又没有收回,最终反倒与他紧紧交握。</p>
“照钦天监的说法,星陨是不祥之兆,”沈渡如愿握住了,才又开口,“可照西洋人的说法,在流星出现的一刹许愿,便能心想事成。”</p>
姜念道:“他们西洋人不拜观世音,拜这些星辰呐?”</p>
沈渡笑,“你信哪一个?”</p>
是信不详,还是信心想事成。</p>
姜念不假思索,“我这人信好不信坏,那我也要许愿。”</p>
这下她盯得更认真,不像观星,倒像是盯人做账,瞧人破绽似的紧绷。</p>
就在她盯得心焦之时,一只手伸到颈后,不轻不重捏了两把。</p>
“不酸嘛?”</p>
姜念扭了扭脖子,“当然酸。”</p>
但是为了许愿,酸也值得!</p>
沈渡便道:“这几日都是晴天,不若躺下看?”</p>
在外头,躺着?</p>
姜念眨了眨眼,没说好或不好。</p>
沈渡便提着她的灯,将人带下桥,走到河边松软的草地上。</p>
他是没带灯,却带了一件氅衣,铺开来躺两个人绰绰有余。</p>
姜念只觉头都要掉了,也不等人说,率先往上面一躺。</p>
随后反客为主道:“来啊,快来。”</p>
沈渡想,她对自己真是一点不设防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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