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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现下出门极少带红蓼，只带几个侍卫，小丫头每日盼着她散学，将各种吃食摆在她面前，这么简单粗暴，再过不久，她只怕要再圆润几分了。</p>
店里的伙计送了壶菊花茶，菜牌子便摆在桌上，等裴鹤铭到了再点。</p>
接下来，她自斟自饮，惬意之际，忽听外间张礼行礼道：“裴大人。”</p>
宋清侧首，看着屋内墙角长桌上的沙漏，显示的时辰正好是午时，不多不少。</p>
房门一打开，率先踏入一只云履，竹青长袍，袍角暗纹绣以同色丝线绣着尖细竹叶，行动间暗纹反衬着自然光，一瞬有种清幽淡雅之感。</p>
而视线往上，他墨发高束，发网遮住额际，一副文人学士的打扮，与平日严肃冷漠的模样截然不同。</p>
宋清愣了下，旋即起身行礼。</p>
“裴大人，今日倒像是学堂的学生一般，”她微微笑着，趁手帮他拖出一只凳子，然后熟稔的倒茶，从壶嘴中落下的菊花瓣于茶水中铺开，茶汤鲜亮清香。</p>
裴鹤铭撩袍坐下，轻声道：“我若穿着官服，岂不引人注目。”</p>
“这倒是，”她笑笑，其实他不穿官服，也很引人注目。</p>
宋清坐下，将菜牌子往他面前一推，“既是请客，您喜欢什么便点什么，无须客气。”</p>
归云楼的菜品价格适中，裴鹤铭算是帮她省了一大笔，且看他也不是那种惯会宰人的。</p>
只是人难免会有看错的时候。</p>
宋清望着菜牌子上勾出的几道名吃，按了按腰间的钱袋子，暗暗皱了皱眉，这一顿下去，她要勒紧钱袋过日子了。</p>
后厨动作也快，不到半个时辰，汤菜便上齐了，宋清又在隔壁开了一间，另点了些饭菜示意梁江梁河与她的几个护卫用饭，只是各为其主，坐在一起有些安静，他们用饭快，风卷云残一般结束便继续守在门外。</p>
“大人会不会喝酒？”宋清问。</p>
裴鹤铭看着她：“你要喝酒？”</p>
“我下午还有箭术课，不能饮酒，会被先生罚站的，只是您若是想，我便让伙计送一壶来。”</p>
“不用，”他淡淡道。</p>
修长的手指取箸挟菜，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沉闷，宋清便以茶代酒敬他，一则是为了梁臻，二则若不是裴鹤铭这般尽力，梁孙等人也不会轻易伏法，是以她说的情真意切，倒让承谢的青年目露不解。</p>
“这件事，宋将军本就牵扯不大，”裴鹤铭言外之意，她可以置身事外。</p>
宋清却摇摇头：“我心难安。”</p>
他眸光一动，想起过去所做种种，也就不再言语，安静之中，忽听窗外一阵嘈杂，宋清将竹筷搁下，起身走到窗边，看到策马前行的锦衣卫，为首的便是飞鱼蟒袍的杨敖。</p>
她冷声笑了笑，这人才死了儿子，看不出悲切，路两边倒是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，若单是百姓也就罢了，当中竟还有个搅了几次事的叶脩。</p>
叶脩也发现了她，抬头看过来。</p>
只觉窗扇后的女子有些眼熟，而等他目光一定，看到站在女子身后的青年，竟然转身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。</p>
没走两步，这人又折返回来，冲着归云楼走。</p>
宋清眉峰一挑，还敢上来不成。</p>
事实便是不但上来了，还专门挑了他们的这间雅舍，隔着门扇拱手行礼，一张嘴便是极讨厌的话。</p>
“扰了裴少卿与美人相约的雅兴了，”话是这么说，但没有丝毫扰人雅兴的歉疚，反而像门神站在外头不动。</p>
锦衣卫做多了恶事，也不招人待见，尤其在汴州，他袖手旁观，她有理由怀疑是杨敖指使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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