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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鹤铭只淡淡瞥他一眼，转身出了会审的官署院子。</p>
一回到裴家，便被裴三娘拉去了膳堂，按着坐在了凳子上，饭桌上摆了各种家常菜，尚冒着腾腾热气。</p>
裴三娘道，“你回来这些日子，早出晚归，也没在家用过几顿饭。”说着又让人置备了一张桌子给梁江梁河。</p>
两个侍卫推辞，又拗不过三夫人的热情，只能坐下安静的用饭。</p>
星罗是个话痨，许久没见二堂哥，说话倒豆子似的：“二堂哥没见到大堂哥吗？他也去了汴州……”</p>
裴鹤铭手中竹筷一顿，问：“他何时去的？”</p>
“二堂哥走后七八日，他不想去相看那些小姐了，就偷偷的溜出去，被我抓到了，”星罗吃的两腮鼓起来，像只小仓鼠。</p>
裴三娘帮他挟了鱼肉，笑道：“你不知？他去了彭城，与你姑父一起送赈灾的粮食，估摸也快回来了。”</p>
裴骃生性不喜拘束，是他能做出来的事。</p>
但彭城那边，的确没有透给裴鹤铭一星半点的消息。</p>
饭后，他照旧去祠堂，堂内点了几盏长明灯，灯影下是裴宗耀负手而立，香炉中青烟袅袅，浮在半空。</p>
“内廷的事我听说了，这件事，恐怕你翻不出新的证据了，”裴宗耀和刑部都察院会审梁孙，一审下来基本可以定刑。</p>
“我知道。”</p>
“你想查清楚但是要有十足的把握，无法将梁恒身后的人揪出来，反而弄的内廷一团乱，到时候陛下怪责于你，反倒是你的不是。”裴宗耀提醒他：“身为臣子，君臣亲疏有分寸，不能因为皇后的原因而越权。”</p>
裴鹤铭抬眼，看向父亲，他背影不再挺拔，甚至有些佝偻，鬓角也多了白发，不再是十年期那般俊挺硬朗。</p>
“皇后不过是愧疚，愧疚于我母亲，但我从未想过要越权分毫，我与父亲一般，不过是掌刑之上的一枚棋，陛下才是下棋人，”他没说的是，当棋子有了思想，便会想要走那一步最正确的步骤，而不是仅仅听从指令。</p>
过了半晌，裴宗耀叹口气：“是我不好。”</p>
妻子死后，他一直担心教导不好子容，也一度陷入愧疚和悲观的情绪不能自拔。</p>
昭仁皇后将子容接到宫里亲自教养了几年，再见到他，裴宗耀总觉得他变得沉默寡言。</p>
这个儿子渐渐的离心向背，与他说不到一块去。</p>
所以他想看着子容早点结亲，或许有个女子在身边体贴疼惜他，会比做父亲的更能解开他的心结。</p>
这样想着，裴宗耀又提了谢家的孙女，但显然裴鹤铭无心应付。</p>
他上前燃了香插在香鼎，同母亲磕了几个头，沉声道：“您以后不要再提了，我与谢家，绝无可能。”</p>
不止谢家，哪怕日后再有个陈家李家宋家，他也不会多做考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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