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县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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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潇前日从粮行经过的时候才打听过，过几日再问的时候，居然就涨了两文钱。</p>

在这之后，一直到了秋收，就只下了一场小雨，粮食的价格也是稳定上涨，糙米涨到了十三文，精米涨价还要更多。</p>

旱了整个夏季，秋收许多农户都颗粒无收，即便是有些洼地能收到粮食，也是极少。</p>

连农户自家的口粮都不够，自然也就没人会去粮行卖，一时间，城里面闹起了粮荒。</p>

在这当下，天气突然就冷了下来，明明昨日还是秋高气爽，隔了一日居然就下了一场霜寒。</p>

县试也正好在这场霜寒之后。</p>

县试一年一考，考中之后便有了童生功名，接下来的府试若也通过，便成为秀才，最后的院试是入府学读书的途径，并无功名授予，可参考也可不考。</p>

但考了还是有好处的，若能名列前茅，日后真考中举人，有选官的机会，是可以作为一大重要参考，更容易被选上的。</p>

袁相柳去年因为刚入私塾不久，所以没有赶上考试。</p>

今年却是早早就报了名的，这三场考试都会考。</p>

苏潇送袁相柳去考场的一路上，看着街道上凋零的景象，路两边的枯枝败叶让她想起自己前世死前的凄凉。</p>

她有些担心袁相柳的身体能不能抗住这严寒。</p>

考场里面是有炭炉的，但是考场那么大，炭炉却只有几个，四五个书生能挨近一个都算不错，想用之取暖还是很难的。</p>

好在苏潇早就做了准备，提前半个月就找到一家成衣铺子，为袁相柳新做了一套衣服，包括脚上穿的棉鞋也是新做的。</p>

她对于考场内的各种规矩和要求并不了解，吕清河前世并不爱与她说这些，但使了银子，想知道这些也不难。</p>

她找人先打听问过，然后经过介绍，才去了那家成衣铺子，成衣铺子的老板对于考场衣着的要求非常了解，给许多书生都做过衣服。</p>

棉衣最厚可以多厚，鞋底儿最厚几公分，考试对这些都是有要求的，为了防止夹带作弊，超出了规矩范围的着装要么换下，要么就被禁止进入考场。</p>

袁相柳身上的衣服和鞋子，都是在规定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厚度，里面用的都是疆城那边当季最好的棉花，保暖效果十分不错。</p>

饶是如此，苏潇依旧有许多不放心，在考场外等着搜身检查的时候，还问袁相柳，“小柳，你会不会冷？鞋底够厚吗？会不会冰脚？”</p>

“一点儿都不冷，已经很暖和了。”袁相柳抓住了苏潇的手，用掌心覆盖她的指尖，暖洋洋的温度传达过去，确实是一点儿都不凉。</p>

相较之下，苏潇手还要比他凉一些。</p>

“你穿得比我还少，还问我冷不冷。”袁相柳道。</p>

“我怕热你也是知道的，这才入冬，我又总走动，穿多了时不时就要出汗。”</p>

苏潇笑了笑，“我要是觉得冷，就回家去换了，只要你不冷就好。”</p>

毕竟在考场里面可没地方换衣服。</p>

若是穿得少，就只能一直冻着，便是冻到手都发僵，连试卷都写不好，也没有哪个考官会心疼。</p>

苏潇这么想着，前面搜身的衙役突然高声喝了一声，“鞋底儿太厚了，把棉鞋脱下来！”</p>

苏潇他们在队伍比较中间的位置，前面有着十好几个人，此时排在队伍第一位的人正在接受衙差的搜身，检查到了他的衣服鞋子。</p>

大概是因为怕冷，那考生的鞋底儿目测有个六七公分的厚度，少不得引起了衙差的注意。</p>

那考生不敢造次，连忙把鞋脱下来一只，举起来给那几个搜身的衙差看。</p>

“官爷，这棉鞋做得厚实些是为了暖和，里面都是实心儿的，没有夹带的。”</p>

“你说没有就没有？考场不允许穿这么厚的鞋，你赶快换一双，要么就别考试了！”</p>

衙役压根儿不与他多废话，一把将那男子推开了，叫下一个人上前。</p>

那男子一只脚的鞋还没穿上，袜子就那么踩在了地上，又冰又脏，但他也不敢抱怨什么，赶紧向身边的人求助，想要借一双鞋子。</p>

看这情形，明显这男子是第一次参加科考，不懂得这许多的规矩。</p>

苏潇越发庆幸事先托人细细询问过，不然等到临了再发现哪里也不合格，到时候急都能把人给急死。</p>

那男子此时就非常着急，只是周围都是考生，谁能把鞋借他？</p>

最后求告了好半天，才算是有一位过路的好心人把脚上的棉鞋与他换了。</p>

那男子回到衙役身边，衙役却没理会他，将他晾着。</p>

等着又检查过三个人之后，衙役才总算正眼瞧他，又搜身一番之后，把他放了进去。</p>

这么一会儿功夫的耽误，也就要到了袁相柳。</p>

苏潇深吸口气，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。</p>
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</p>

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心情，前面衙役又喝了一声。</p>

苏潇看去，见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根毛笔，折断之后从笔杆里面抽出了一张字条。</p>

那受检的考生当场就腿软了半截，战战兢兢道，“小生……小生不知道……”</p>

“你不知道？”衙役怒目圆睁，将那毛笔扔在地上，狠狠踩了两脚。</p>

“陈清作弊，终身禁考，拖下去！”</p>

“官爷……官爷您网开一面！官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我已经考了十年，今年若再考不中，实在无颜面对家中父老，官爷……”</p>

男子被拖下去的一路，可怜地哭叫着，鼻涕一把泪一把。</p>

原本就很肃穆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更加肃杀，有参考多年未中的书生以己度人，都露出了悲伤的神情。</p>

其他人更是寒蝉若噤，怕触了衙役霉头，都不敢随意交谈。</p>

总算是到了袁相柳，苏潇站在旁边，看着衙役逐一检查袁相柳考篮里面的东西。</p>

之后又是搜身，折腾了一番之后，衙役没说什么，直接放行。</p>

苏潇松了一口气，朝袁相柳挥挥手，“小柳，照顾好自己！”</p>

“嗯。”袁相柳退着往后到了考场大门口，朝苏潇露出一个笑容，“潇潇回去吧，我会好好考的。”</p>

说完没再耽搁，转身进入了考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