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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知述都怕母亲下一刻就会在黄榜前破口大骂,赶紧与妻子黄氏使了眼色,夫妻俩一左一右将朱老夫人强行搀扶离开。</p>

朱老夫人眼睛大睁着,喉咙嘶嘶作响,手脚都僵硬,几次挣扎没挣脱,被强行塞进马车。</p>

钟氏看了一眼黄榜,略过程卿的头名,只看二甲,果然找到了程珪的名字。</p>

钟氏满意了,这才转身上了马车。</p>

因程知述说他们是状元郎家人,看榜的百姓还自发给让出了一条路让二房的车马得以离去。</p>

不过等二房的车马走远了,黄榜前还是有人忍不住嘀咕:</p>

“说是程状元的家人,咋不太像是为程状元高兴?”</p>

“对啊,茶楼里说书先生讲状元郎小小年纪就独支门户,只说状元郎有一母三姐……”</p>

“嘘,快住嘴,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,岂是能随意议论的!”</p>

虽然心有疑虑,到底是对六元及第的状元心存敬畏,大家也没有过多讨论程卿的家事。</p>

今日也活该朱老夫人倒霉,进了城非要绕到长安左门来看榜,在黄榜前就口不择言,程知述都顾不上啥孝道不孝道的,在朱老夫人那张嘴没坏事前赶紧把人弄走。</p>

朱老夫人没有发泄,一口气就始终哽着。</p>

在长安左门绕了一圈,半道上又碰见程卿去拜谒完孔庙回家。</p>

程卿走到哪里,老百姓们就跟到哪里。</p>

普通百姓哪敢肖想叫程卿当女婿啊,胆子最大的也只是想把家里女儿送到程卿身边做个婢女。</p>

婢女嘛,伺候着伺候着,将来被状元公收了房也不错。</p>

追着程卿要送儿送女的百姓好多,有女儿能去当婢女,有儿子的可以送到程卿身边当小厮,这才是真正沾染文气呢!</p>

程卿哭笑不得,非常诚恳谢过大家的厚爱。</p>

她这一路,恍如后世顶级流量出行了,跟在后面走的人挤满了整个街道,不知有多少小娘子躲在沿街的屋子里从窗户缝隙里偷看她,虽然没有孟怀谨的谪仙气度,程卿有六元及第的冲天才气啊!</p>

这股热潮,是朝廷有意宣传的,程卿自然要配合。</p>

她见过顶级流量如何撩粉丝,骑在马上时不时点个头,挥挥手,人群中阵阵尖叫。</p>

二房的人就是碰上了这样的热闹。</p>

朱老夫人躺在马车上气若游丝,听见外面都在喊“程状元”,挣扎着趴在车窗处往外看——程卿骑在马背上,享受着百姓们的追捧,是那般精神奕奕。</p>

程状元!</p>

六元及第!</p>

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……朱老夫人喉咙一阵腥热,呕出了血。</p>

钟氏这下慌了。</p>

婆母再怎么令她讨厌,现在还死不得。</p>

二房的人急了,在京城人生地不熟,连医馆都不知在哪里,只有抓着路人打听。</p>

程卿骑在马背上,看见一行人飞快掉头跑掉,眨眨眼。</p>

咦,是她看错了么,好像看到了三叔程知述呀!</p>

程卿的视力自来极好,自觉不是认错。</p>

她见二房的人跑得飞快,还想叫住他们,无奈她身边实在太挤了。</p>

没办法,六元及第就是这般受欢迎。</p>

这样出门被人围观的待遇,恐怕要过一段时日才会退去热度。</p>

百姓们一直将她送到家门口才慢慢散去。</p>

这里是内城,百姓们也不敢肆意喧哗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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