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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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委实有些暧昧，不禁也是怔住。</p>

气氛顿时有些怪异。</p>

好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，打破了尴尬的气氛。刘衍急忙打开了门，店小二把热粥送了进来，带着笑道：“大夫说吃完饭还要吃药，小的正在熬药，一会儿便送来。”</p>

刘衍微笑点头，关上了门。</p>

慕灼华走到了桌边，若无其事道：“店小二这么殷勤，王爷花了不少钱吧。”</p>

刘衍道：“五百两而已。”</p>

慕灼华瞪大了眼，愤愤不平地看着刘衍：“他就端茶送水煮饭跑腿，你给了五百两，我给你卖命，也就值五百两吗！”</p>

刘衍往怀里抽出一沓银票，放在了桌上。</p>

“五千两。”</p>

慕灼华立刻收起了银票，堆上了满脸笑容：“我的命王爷只管拿去！”</p>

刘衍忍俊不禁：“本王要你的命做什么？你吃了粥记得吃药，吃过药再睡。”</p>

慕灼华看着关上的门，又摸了摸怀里热乎的银票，心想，看在他出手阔绰的份上，暂时就不换大腿抱了。</p>

第二天一早，刘衍准备好的马车就停在了客栈门口候着，慕灼华看着赶车的轿夫一脸肃杀，便知道这是刘衍的手下了，心下也安定了不少。</p>

马车里准备好了文房四宝，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，慕灼华查看了一下，准备得非常充分妥帖。</p>

“算着时间，我们回到定京便直奔考场，是来得及的。”刘衍说道。</p>

慕灼华拍了下手，猛地想起一件事：“我家小丫头还不知道我的下落呢，怕不是要急死了！”</p>

刘衍道：“本王昨夜让执墨给她带去了消息，告诉她你去给人治病。”</p>

慕灼华松了口气，笑道：“王爷想得周到，执墨昨日拦住那些人，没有受伤吧？”</p>

刘衍含笑道：“执墨执剑都是高手，没什么事，你放心吧。路上还有段时间，你身体尚未大好，还是趁着这时间多休息吧。”</p>

慕灼华看着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被褥，想是刘衍为自己准备的，心中便有些暖意。</p>

“多谢王爷了。”</p>

慕灼华身子确实疲惫，但精神却亢奋得难以平静，更何况还有个大男人在旁边坐着，哪怕他正在看书，她也很难当着别人的面入睡。</p>

慕灼华抓起被子盖在身上，只露出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转着，忍不住就转到刘衍身上去。这马车应该是特别准备的，里面挺宽敞，刘衍背靠坐着，长腿一伸，便显得空间有些逼仄了。慕灼华的目光从大长腿一路往上看到刘衍的侧面。刘衍的鼻梁甚是高挺，侧面便显得更有男子的魅力，此刻也不知看着什么书，薄唇微翘，含着三分笑意。</p>

慕灼华忍不住开口道：“王爷，你好像二十有六了呢。”</p>

刘衍目光一顿，却仍看着书页，只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。</p>

慕灼华又道：“这年纪也不小了呢，我父亲在您这个年纪，可是孩子一打了。”</p>

刘衍又嗯了一声，只是这声音却似从胸腔中发出，含糊而低沉。</p>

慕灼华杏圆眼儿滴溜溜地转着，乌黑发亮，闪闪烁烁，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：“王爷，我是个大夫，医术还不错的那种。”</p>

刘衍觉得这话题跳得有些摸不着头脑，眉头微皱，疑惑地偏转了头看向慕灼华。</p>

慕灼华用气音说：“我们慕家，咳咳，就是我父亲，有不少壮阳的秘方。”</p>

刘衍天生带笑的仰月唇嘴角蓦地一僵。</p>

慕灼华掩着嘴一脸意味深长地说：“您要有需要，我可以便宜给您治。”</p>

刘衍脸色顿时拉了下来，二话不说就将手上的书扔了过去，“砰”的一声砸在了慕灼华脑袋旁。</p>

慕灼华吓了一跳，整个缩进了被子里。半晌，她又探出脑袋来，露出两只眼睛，怯怯看着刘衍，嘴巴蒙在被子里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：“免费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</p>

刘衍沉着脸，掀开车帘出去，看样子是坐在了前面。</p>

慕灼华心里叹息，看这样子，分明是被说中了心事，长得挺好看的，可惜不中用了。她听父亲说，男欢女爱是这世上最美好之事，男人要是没了那份乐趣，当皇帝也不快乐。</p>

她却不这么想，世上乌鸦一般黑，男人没有不风流好色的，只有不能人道的男人才是好男人。</p>

定王便是个好男人了。</p>

慕灼华在马车上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觉，醒来时已到了贡院外面，而刘衍早已不知去向。慕灼华想起来刘衍是主考官，想必是去忙了，却还细心地给她留了一个使唤的人，甚至帮她把郭巨力给叫来了。</p>

郭巨力见了慕灼华，惊得大叫了一声：“小姐，你这是去给人看病还是自己看病了，怎么憔悴了这么多？”</p>

慕灼华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确实是瘦了。“给人看病也是一件极累的事啊。”</p>

郭巨力也顾不上多问其他事了，赶紧地帮慕灼华准备好了行囊，慕灼华临走前却又将一个包裹塞给了郭巨力，郭巨力茫然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</p>

慕灼华说：“收好，这是诊金。”</p>

郭巨力打开一看，顿时懵了。</p>

陈国的科举考试自五十年前便允许女子参与科考，但能读书的女子本就不多，能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会试考场的更少，有也都是名门子女，家学渊源。贡院有专门为女考生开辟了一个独立考场，由宫中女官负责搜身，并担任同考官，但评卷之时，试卷全部打乱，评卷不分男女，最后能中进士者，最多的一届也不超过三个，多年未见女进士，这才是常态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