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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思泠走到板车旁边,瞅着妘叶紧闭的眼睛,随意用手蒙了下对方眼睛。感觉到长长的眼睫毛,在自己掌心下颤动,她知道对方清醒着。</p>

于是直接了当开口:“妘叶姐姐,我来还你银镯子。”</p>

她赌妘叶的好奇心。</p>

只要妘叶愿意像正常人那样与她交流,她就能试图慢慢劝解对方。</p>

果然,片刻之后,妘叶眼睁一线,狐疑地打量她。</p>

林思泠现在形象,比起在召南县时不知狼狈糟蹋了多少倍。怕对方认不出,她用手背使劲擦脸,再用手将乱蓬蓬的短发,撸到脑后去。</p>

不过她忘了之前烧火,两只手带着碳灰。这一抹,那脸更是不能看了。</p>

妘叶无语地瞅着眼前的一张大花脸。就那双黑白分明、灵动清亮的大眼睛,透着一分熟悉,但她真辨认不出是谁了。</p>

见她要再度闭上眼,林思泠连忙将揣在身上的银手镯、荷花手帕拿出来,捧在手心,放到她眼前。</p>

“妘叶姐姐,你真不记得我了?在召南县时,你和彩蝶姐姐买我的菜;我离开召南县时,你和彩蝶姐姐送了我临别礼物!”</p>

妘叶睫毛一阵轻颤,慢慢睁大眼,看了看她。</p>

“是你……”</p>

她沙哑着说出这两个字,便紧紧闭上嘴。</p>

没有在意银镯子,而是伸出一只包缠着绷带的手,拿起那块帕子。</p>

怔怔看着那帕子上绣的荷花图样,看了一会,突然双目中眼泪直流下来。</p>

这荷花是彩蝶最喜欢的花样。</p>

傻丫头总说自己和自家姑娘,出淤泥而不染,她们的心是纯洁的。</p>

可她始终没有明白一个道理。</p>

一入娼门,终生为娼。</p>

她们连死,也不会有清白!</p>

林思泠注意着她的神色,轻声问:“妘叶姐姐,秋蝶姐姐呢?”</p>

妘叶默默把手中帕子团成一团,丢回她手上。泪水悬挂腮边未曾滑落,表情已满含冷意。</p>

“死了吧?”</p>

召南县向蛮族人开城门投降那天,老鸨仓皇将手下姑娘们转移。她和秋蝶,分乘两辆车。</p>

她被殷黑所救,而秋蝶……</p>

要么死在混乱中;要么成为老鸨的手中工具,继续为老鸨赚钱。</p>

她希望是前者。</p>

“妘叶姐姐,无功不受禄。这银镯子,我还给你。”</p>

林思泠趴在板车上,在她耳边不放弃说话。</p>

妘叶心情乱糟糟的,不耐烦:“送给你了,就是你的!”</p>

没有离开召南县时,她首饰多的是,大多是客人送的。这银镯子忘了谁给的,夹在一堆金银首饰中,她嫌弃只有单只,上不了台面,随手丢给了林思泠。</p>

至少相比林思泠卖的蔬菜,她觉得菜比银镯子更吸引人。</p>

想到蔬菜,脑海里不由得回味一遍美食。自从林思泠离开召南县,她和秋蝶,再没有吃到那么美味的东西了。</p>

奇怪,她竟会对素菜想得紧?</p>

看到她舔自己干裂的嘴皮,林思泠试探地问:“妘叶姐姐,渴了吗?我给你喂点水。”</p>

妘叶没说话。</p>

林思泠直接当她是默认,冲殷黑使了个眼色,殷黑赶紧屁颠颠将碗端过来。林思泠拿筷子蘸点药水,小心翼翼抹在妘叶唇边。</p>

妘叶本能舔了舔,被苦得皱起了眉。</p>

林思泠也不管她反应,继续拿筷子沾药水,送到她唇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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