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兄弟是兄弟，念兮单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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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时朝廷便在征调粮草，士兵，以备大战。</p>

由于太子殿下力荐，朝中又有众多将军推举，镇国公顾承业仍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，讨伐梁军，戴罪立功。</p>

顾辞被景帝任为票姚校尉，随其父出征。</p>

顾辞一日日越来越忙碌。也是在这个过程中，他才更深刻体会到父兄的不易，和肩上的责任重大。</p>

他的两个兄长已经庇佑他轻松地长大，如今到了他保护亲人的时候。</p>

所以哪怕他时常在温府门前徘徊，却一次也没有踏入。这般沉重的责任，念兮不该背负，她天生便该在锦绣繁华中生活，受尽宠爱。</p>

他连“浮生半盏”也不再去。</p>

尽管只要停下来，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她，满是阴暗自私的念头，但他克制住了自己。</p>

因为尚未出征，已如此繁忙，更不要提出大军出征后的种种。</p>

他在京中，养尊处优的活了二十年，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担起顾氏的这份责任，重振门楣。</p>

二哥身死，大哥又断了一臂，整个顾氏只剩下他，顾辞不知道击退梁敌，他又会在北境驻守多久，三五年，或是三五十年？</p>

他与念兮隔着千里之遥。</p>

她的喜怒哀愁无法参与，她的生活无法陪伴，他连最基本的承诺都给不了。</p>

遥遥无期的等待才是最无望的事。</p>

他没有那么自私。</p>

“你能收到信吗？”那日分别前，念兮问他。</p>

“驿站已被破坏，且行军打仗行踪不定，不一定能收到，等击退梁敌，恢复交通往来，便能收到了。”</p>

“那……若是我去看你呢？”</p>

他看到念兮切切的眉眼，清凌凌满是他的倒影。</p>

每个人都有自私阴暗的一面，顾辞也一样。</p>

他当然明白念兮的意思。</p>

可是北境不是念兮好呆的地方，那里充满杀戮，残酷，更不用提恶劣的气候。</p>

就像母亲，她生下了三子三女，却始终留在京中。</p>

念兮还很年轻，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，她不应该来承担他的那些责任。</p>

这对她来说不公平。</p>

于是顾辞忍下所有的心痛和不舍，只笑着摇头，“我会回来的。”</p>

一段美好的感情，尽管短暂，却足以叫人刻骨铭心。</p>

临行前，秦朗给他送行。</p>

依旧是他们四个，依旧是七夕那夜的酒楼。</p>

气氛凝重。</p>

上一回裴俭发疯，故意激怒顾辞，两人打架，那时候秦朗只觉得天要塌了。</p>

可此时此刻，他倒宁愿裴俭天天发疯，也好过比送顾辞上战场来得轻松。</p>

“这是做什么？一个个苦着脸。”</p>

顾辞倒是一如既往的爽朗，笑道，“我上战场，军功可比你们在京里熬资历快得多，等我回来，说不得便是上官了。”</p>

秦朗也不肯这样消沉，笑着给顾辞敬酒，“等你得胜归来，咱们也是有靠山的人了！你可得加把劲儿！”</p>

温清珩依旧声音低迷，“怎会这般突然？”</p>

他还想说念儿最近消瘦许多，人也跟着病了一场，但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</p>

何必呢？</p>

徒增悲伤罢了。</p>

顾辞淡淡一笑，“总有回来的一日。”</p>

“今后我不在京中，府上只有我母亲一人，若是有什么事，请诸位担待担待。”</p>

说完，他将杯中酒水饮尽。</p>

不说温清珩，秦朗自进入国子监，便与顾辞住在同一个院子，同窗数载，此时听他这般说，想到顾家儿郎皆为国出征，家不成家，心里头更不是滋味。</p>

裴俭跟着将酒水饮尽。这才开口讲了今日的第一句话，他说：</p>

“放心。”</p>

裴俭说放心，顾辞便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