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事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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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方郡，是北境边郡之一。鸡鹿塞，是朔方郡在阴山西部长城沿线的一处重要军事据点，是大景与北梁交往出入的关塞，往北可交通北梁，形势复杂，时有混战。</p>

从传出将进攻北梁开始，便大量陈兵于朔方西河之野，建设寨栅，交通二十里地，只等最后部署，便可全面向北进攻。</p>

原本形势大好，只等统帅镇国公顾承业归来。</p>

不想北梁率先发难，起兵袭击朔方。</p>

因一直戒备，梁军当时很快被狙退，也未造成大的损失。但接连两场胜利，导致己方轻敌，在监军太监的怂恿下，护军将军亲率五万骑兵出塞追击，却遭遇伏击，大军几乎覆没。</p>

护军将军生死不明。</p>

情势逆转直下。</p>

护军将军，正是顾辞的二哥顾循。</p>

平阳侯世子身在军中，他送来的战报不会有假。</p>

王慕宜不懂这些，可仍不免一阵心颤。她心下忧虑，出声安慰道，“战事总有输赢，别担心。”</p>

念兮此刻却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。</p>

前几日顾辞久不露面，她以为顾府出了变故，整日忧思忧虑，后来裴俭告诉她，不会有事，顾辞也与她说，他父亲不日便会回北境，局势尚好。</p>

于是她放下心来。</p>

以为这场风波终会避免，顾府不会再重蹈前世覆辙，前方却传来战报。</p>

念兮自己其实也不知道，或许就像慕表姐所说，胜负常事，可世子派人来传的话，却叫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——</p>

对于命运的难以揣度，无法抗拒的预感。</p>

念兮匆匆回了家。</p>

父兄显然也听说了此事，人人脸上都难免露出忧色。</p>

若说先前景朝上下都陷入一场空前的自信中，那么此刻，五万骑兵覆没的消息传回，不啻于平地一声雷，炸醒了包括陛下在内的所有人的美梦。</p>

骑兵，是最昂贵也最精锐的兵种，是景朝与梁寇对狙的主力。</p>

高祖时期，与梁人对战的还是步兵，近几十年休养生息，才培养了战马，训练了骑兵。如今五万骑兵覆没，对于景朝而言，可谓损失惨重，打击巨大。</p>

景朝陷入一种低迷的情绪中。</p>

而被陛下称为大景战神的顾承业，却一再被拖延了行程，不能回到前线指挥，仍旧留在京城。</p>

因为这场大败的背后，是顾家二郎贸然出击所致，镇国公府必须有人承担这个责任。</p>

顾承业首当其冲。</p>

没有人意识到会败得这么轻易。</p>

当顾承业跪在建章宫外一日一夜，请求返回北境时，陛下只避而不见，不曾准允。</p>

可情势越来越坏。</p>

不断有消息从前线传回。梁军势如破竹，一路攻略朔方、五原两郡，烧杀抢掠，所到之处，皆成空城。</p>

如此劫掠，给梁军补充了粮草。而我军剩余的骑兵兵力，也在一次次兵败中消解阵亡。</p>

等到景帝终于意识到不对，遣顾承业即刻前往北境时，大军已被梁寇包围在围赤城，背水一战。</p>

此战若败，围赤城失守，梁军便能直接南下，威胁京城。</p>

然而战事之初，顾承业已跪坏了身子，即便他此刻星夜兼程，也难扶大厦之将倾。</p>

“贲军之将，不堪为帅！”</p>

朝堂上，景帝亲口对顾承业和整个镇国公府下了这八字考语。</p>

雷霆雨露，皆是君恩。</p>

当初捧得有多高，此刻摔得便有多狠。</p>

而陛下和整个朝廷都太过于小瞧北梁，小瞧了梁人的悍勇无畏，和这个民族对生存的渴求。</p>

甚至在战争初期，陛下都没有调遣士兵前往北地驰援。</p>

导致围赤城孤立无援。</p>

多亏当初太子的提议，西境行台向北移动驻军，援军才能及时赶到，解了孤城之围，梁军受挫，局势才有所缓解。</p>

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