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9章 一生执一艺，一艺一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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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热的火焰烧得每个人的脸色通红。</p>

老人的咳嗽声渐止，这是他在冷雾中最温暖的一次。</p>

伶仃的木手还在朝着他伸出，火焰像无情的野兽，在蚕食着少女的躯体。</p>

火光中，零散的记忆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着。</p>

那是一个幼童。</p>

幼童在看一场戏，用丝线绑住人偶活动的牵丝戏。</p>

他看得入迷，从早晨到下午散场，哪怕是那些看戏的老戏骨都走了，他也未曾挪动一步。</p>

夕阳西下，幼童的脸色尽是灿然的笑意。</p>

时间一晃来到少年时，少年带着家里好不容易凑出来的钱买了几两猪肉。</p>

他要去学塾拜先生，考取功名。</p>

路上，他却听到了隔壁镇有木偶戏可以看。</p>

他的步子一转，果断拎着猪肉去看了木偶戏。</p>

依旧是看到散场，不过这次他没有离去。用这一生仅有一次的“求学猪肉”投了木偶师，拜师学牵丝戏。</p>

木偶师送给他一个小木偶，让他好生练习。</p>

家里人知道了，气得又打又骂，将他练习的木偶砸得稀巴烂。</p>

他抱着木偶，哭得撕心裂肺。</p>

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学习牵丝戏，没了学可以上，他可以更好地去学习这门手艺。</p>

等到了成家之年，他的手艺已经出神入化，也攒下了一笔不小的钱。不少媒婆过来说亲，他摇头拒绝，只是用积蓄花重金做了一个木偶。</p>

吻开笔墨，眼角珠泪。</p>

他用了最好的材料，最好的粉墨。</p>

做得细心，人偶自然是活灵活现。</p>

为她添一缕朱砂泪痣，人偶更添几分妩媚。</p>

带着这人偶，而立之年的男人踏遍千山万水。</p>

年少时的梦完成了，但是一辈子孤苦伶仃，唯独与这木偶相伴。</p>

漂泊半生，积蓄都为了心爱的人偶。</p>

谁也想不到，到老年来，却只能龟缩于破庙中。</p>

一辈子走到尽头，甚至连一丝篝火都烧不暖。</p>

看着火光中的记忆碎片，老者哭得撕心裂肺。</p>

“要这木偶有何用啊！要这木偶有何用！”</p>

老者的身子颤抖着，火光中传出缕缕歌声。</p>

“兰花指，捻红尘似水...三尺红台，万事入歌吹。</p>

唱别久悲不成悲，十分红处竟成灰。</p>

愿谁记得谁...最好的年岁......”</p>

画面再一转，是中年时背着木偶在戏台上风光表演的中年，是衣衫褴褛但是身后玩偶依旧鲜艳如故的旅程。</p>

人生的一缕缕画面交汇，老者的表情凝固，竟也跟着呢喃出声。</p>

“你一牵，我舞如飞...你一引...我懂进退。苦乐都跟随，举手投足不违背...”</p>

声声入耳，画面钻心。</p>

傅辛翰和秦仁站在远处，似乎看完了一个木偶师和木偶的一生。</p>

最精致的人偶，烧成了看不清的黑灰。</p>

大火却依旧没有一点颓势。</p>

老者也许是累了，也许是久违的热火让他舒服了，他眯着眼，呢喃着睡了。</p>

翌日，老者难得满足的睡醒，脸上尽是火焰熏得红润的光。</p>

他习惯性地叫了一声。</p>

“伶仃！”</p>

空荡荡的庙宇内再也没响起那清脆的回应。</p>

好一阵恍惚后，他像是回过神来，看着眼前的篝火，身体发颤。</p>

那焦黑的木手还朝着他伸来，他泪流满面。</p>

“温暖有了，没了你！又有什么意思！”</p>

他哭得狼狈，亦如第一次得到木偶时，父母将他的木偶砸碎一般。</p>

“没了你！如何相配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