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、洋娃娃（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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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雨笙回头,一言不发地看着翟辰。忽明忽暗的眸子乍一看好似盈满了泪水,仔细瞧却什么都没有。大概是经年的委屈满溢,出现了一瞬间的海市蜃楼。</p>

这副模样落在翟辰眼里,简直要了他的命。小时候他就看不得天赐哭。</p>

“你终于承认了。”高雨笙垂目，声音有些哑。</p>

“我以为你长大了，不需要我了。”翟辰叹了口气，后悔先前的自以为是。本来也打算今天告诉他的,但这时候再说出来就像此地无银的挽尊，没法开口了。</p>

高雨笙看着他，不说话。</p>

“是哥哥不好，不生气了,好不好，”翟辰握着他的胳膊,轻轻晃了晃，拿出哄孩子的语气小声哄他，故意凑近了些贴到他脸附近,“好不好？”</p>

陪着来处理琐事的郑秘书，拿着节目组给的东西跑过来,一声“高总”卡在了喉咙里,连带着人一起差点摔倒。郑经屁滚尿流地退回拐角,摸摸快要跳出来的心脏。作为一个贴身秘书,他终于看了不该看的东西。</p>

高雨笙别过脸去，耳尖微微发红：“那你昨天晚上说‘明天一定去’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

“嗯？”翟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，顿时哭笑不得,“那是我答应幼儿园园长，今天招生一定去现场帮忙的。你以为我是要来参加节目吗？”</p>

说起去幼儿园，翟辰拉起高雨笙的手腕看了一眼表针，时间已经不早了，得赶紧去幼儿园才行。笑着推推闹别扭小朋友的脊背，拱着他往前走：“翟建国给我的户籍做处理，谁也查不出来的。”</p>

当年他俩逃出山村的过程太玄幻，经不起仔细调查。翟建国为了保护他，这辈子就那么一次违规利用职权，改换了户籍资料。就算是公安系统内部，也是查不出来的。</p>

这些事谁也不能说，但对着天赐就可以。他们是彼此新生的开始，什么都知道，什么都不必隐瞒，这让翟辰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。</p>

其中的道理高雨笙当然明白，也听出了翟辰言语中掩藏不去的亲昵，脸色渐渐回暖，唇角一点一点慢慢上翘。</p>

翟辰推着他一路走到停车场：“我答应园长要去的，先把你送回公司，下班再去接你，嗯？”顺手从高雨笙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，准备开门，却听高雨笙闷声嘟哝。</p>

“今天不去公司。”</p>

怎么还耍起赖了，翟辰忍不住笑：“你三岁吗？不想上幼儿园。”</p>

“去幼儿园。”高雨笙认真地说。</p>

“……”</p>

于是，翟老师今天上班又多了一个大拖油瓶。贴墙根找了个小蘑菇凳给高雨笙坐，高总丝毫不嫌委屈了那两条长腿，乖乖坐在凳子上不吵不闹。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。</p>

手机“叮”了一声。</p>

【郑秘书：高总，您还在电视台吗？】</p>

忘了郑秘书。</p>

“檬檬，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叔叔是谁呀？”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生，悄声问坐在秋千上的小翟同学。</p>

“我舅舅啊。”翟檬檬晃着脚，故意绕圈子不回答。</p>

“哎呀，我是说坐在那边的那个。”小女孩着急地跺跺脚，指着坐在蘑菇凳上的高雨笙。</p>

脱了西装外套，只穿着深空蓝衬衫的男人，像是童话书里住在城堡中的王子，惹得那些女老师频频偷看。</p>

“我知道，”小胖子凑过来，挤在秋千和小女生之间，“瑶瑶，你问我呀。”</p>

“你知道什么，人家是跟着檬檬来的。”叫瑶瑶的女生不想理小胖子，推开他试图继续跟檬檬聊天。</p>

小胖子不服气，就不是不肯让开：“我就是知道，他是点点地图的总裁，我小姑经常看他的视频。”</p>

“不是点点，是标点。”翟檬檬老神在在地说。</p>

比起上蹿下跳的小胖子，瑶瑶显然更信任小翟同学，小手拉住秋千绳子：“那他跟翟老师是好朋友吗？我看到他俩手拉手过来的。”</p>

“就是点点，”被无视的小胖子不高兴了，贴着脸跟翟檬檬吵架，“我小姑天天说，肯定不会错。”</p>

“是标点。”</p>

“点点！”</p>

翟辰正在幼儿园门外摆摊。这里早早布置好了气球和宣传板，穿着粉蓝色围裙的翟老师手拿宣传单，耐心地跟前来咨询的家长解说。一会儿没注意，玩具区的两个小朋友就打了起来。</p>

身体不好，一直佛系读幼儿园的翟檬檬，今天也不知犯了什么倔，跟小胖子顶起了牛。小胖子恼羞成怒，伸出胖胖的手一把将翟檬檬从秋千上推了下去。</p>

“哎呀！”瑶瑶尖叫了一声。</p>

所有大人看过去的时候，翟檬檬已经被高雨笙抱了起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