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、第 6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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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么...”甜酿心不在焉的听着，眉宇间似乎有些焦灼，“真好...”</p>

“哦，对了...”喜哥儿从衣内掏出个东西，踮脚扒着花窗递给姐姐，“大哥哥带我和孙先生去前院库房里玩，看见个好漂亮的首饰，有点眼熟呢...大哥哥说送我玩，我想姐姐应该也会很喜欢，所以拿来送给姐姐。”</p>

小手递过来的是一枚阳绿的翡翠物件，翠色鲜阳，沉甸甸，温腻腻，是女子挂在衣扣上的压襟儿。</p>

喜哥儿或许不太记得，但甜酿知道，这是王妙娘身边最值钱的一件首饰。</p>

珍珠扣，金链子，雕得栩栩如生的翡翠牡丹，下头缀着银质的耳挖勺儿和剔牙钩。</p>

平日里王妙娘不太戴它，但见贵客的时候，王妙娘就会好好装扮一番，然后把它缀在盘扣上，见了这物件的人，没有不好好夸奖的。</p>

甜酿将东西握在手心里，神情有些游离。</p>

方玉果然带着方母和方小妹来施家，来施家探施老夫人的病。</p>

方夫人携着一儿一女来，一家人感情很融洽，方小妹闺名小翡，今年才十三岁，也是个沉静的性子。</p>

施老夫人虽然病倒，却也愿见客，纾解下心情，故而施少连和桂姨娘、云绮都来作陪，桂姨娘虽然被施少连落了面子，方家来了少不得要出面应酬，也是敷了一层厚厚的粉遮住面色，来主屋见客。</p>

施少连也不会在方玉面前驳了桂姨娘的面子，还有喜哥儿在，逗弄着孩子，说几句俏皮话，插科打诨，场面也是其乐融融。</p>

喜哥儿好几日不见方玉，也很是高兴，当着方玉的面背了好几篇文博了方玉好一顿称赞，自豪道：“我回去也要背给二姐姐听。”</p>

施少连接过话：“我家中还有个二妹妹，身子有些不好，今日未曾出来，日后再让她出来和夫人请安问好。”</p>

方夫人知道施家这二小姐就是起初冰人介绍的那位，笑了笑：“好...好...”</p>

方玉垂眼呷了一口茶。</p>

这话过后，施家也无人再提起这二小姐，施老夫人坐的累了，留方家喝茶，桂姨娘作陪。</p>

言语告退后，未待众人说话，后头响起施老夫人一串虚弱的咳声。</p>

那咳嗽停住之时，桂姨娘觉得施老夫人的身子，未必能熬得太久，要趁着施老夫人还在时，多云绮多争取些。</p>

这日往榴园去送食盒的婢子晚到了些，甜酿虽被禁足，但衣食上却丝毫没有怠慢，主仆几人见婢女从食盒里捧出一壶桂花酒，菜肴比往常多了好几道，多是豚蹄烧鸭、甜汤干果之类，甜酿问道：“今日家里有客？”</p>

“今日方先生一家来看老夫人。”那婢子道，“厨房有些忙乱，故而婢子来晚了些。”</p>

原来今日是待客的日子。</p>

应酬完方家，施少连回榴园去，见顺儿风尘仆仆坐在廊下，和紫苏一道说话。</p>

“回来了？”</p>

“回来了。”顺儿笑嘻嘻上前给施少连行礼，“路上耽搁了几日，不然小奴还能早两日到家。”</p>

“那边都打点好了么？”</p>

紫苏见他主仆两人说话，朝着施少连微微福了福，退了下去。</p>

施少连带着顺儿去书房说话，目光也在紫苏的背影上拂过。</p>

顺儿鬼精鬼灵，见施少连的目光，笑嘻嘻道：“紫苏姐姐问小奴都在金陵做什么，小奴半个字也没说。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夜里施少连再回见曦园休息，紫苏伺候施少连更衣，一双素手轻轻停留在了腰间。</p>

施少连轻轻将她的手拂开，慢条斯理问：“这么多日了，想好了么？我许你的那项好处？”</p>

榴园依旧清净，但甜酿觉得日子越来越慢，辰光越过越长，说煎熬，多少有些，但她尚且能忍下来。</p>

后来几日，连喜哥儿都不曾露面，甜酿老觉得有人在花窗下唤她姐姐，出去一看，却偏偏没有人。</p>

甜酿这才有些坐不住了。</p>

问送食盒的婢子，那婢子开口道：“喜哥儿这几日生病了，听说是夜里受风，身上发起了花痘...”</p>

甜酿一颗心猛然提到嗓子眼里，脸色发白：“大夫来过了吗？是什么痘？”</p>

“婢子也不知道，婢子只在厨房听差，不随意往外头去...听说哥儿已经挪到外院去静养，这几日都不在内院里住，屋子里也撒了石灰...”</p>

甜酿身上发软，被宝月搀扶着在椅上坐下。</p>

桂香馥郁，香气沉浮。</p>

走到这一步，其实没什么好争的。</p>

她以为自己若无其事的在榴园默默呆个一年、两年，甚至很多年。</p>

若没有人送水送饭，她连两日都撑不过。</p>

就算在这里衣食富足，无人打搅，却连一个月都受不住。</p>

太难了。</p>

无论怎么做，怎么面对，始终逃不过去，一次又一次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，一个无法摆脱的人。</p>

他要什么？</p>

他要她身心都臣服，心死踏地，毫无退路。</p>

甜酿静静坐了片刻，慢步走出屋子，跟守门的仆役说话，语气平静：“我要见施少连。”</p>

守门的仆人等的就是这句话，忙不迭去通报，后来气喘吁吁的回来传话：“大哥儿和孙先生在说话，不得闲...大哥儿还说了...二小姐若是要找他，知道去哪儿找。”</p>

她当然知道去哪儿找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