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、第 1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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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妹妹。”他亦温柔回视她。</p>

她吞下喉中话语，牵着他的衣袖，晃了晃，将头颅蹭在他手臂上。</p>

晨起施少连又来绣阁，甜酿正在梳洗，她身上的热度已退，只是精神有些不太好，无精打采的消沉。</p>

早饭就摆在绣阁里，因只有兄妹两人，薄白粥，鸡尖汤，一碟炒豆芽，一碟干笋盐齑，一碟果仁。</p>

两人坐在窗下喝粥，窗儿大敞，正对着新阳升起，鸟鸣清脆，凉风习习，他举止文雅，她吃相秀气，两人举箸无声，片刻后他想起些什么，说道：“昨日翟大夫还开了一副药，待会让宝月熬出来，再喝一碗。”</p>

甜酿抿抿唇，乖巧点点头：“好。”</p>

兄妹两人用完粥点，他道：“今日我得闲，在家陪着妹妹，妹妹想做着什么。”</p>

甜酿偏头想了想，柔柔一笑：“就在屋里呆着，哥哥给我念书吧。”</p>

她手边提不起力气，也懒做女红，吩咐宝月将绣架收起，自己搬了个软枕给施少连：“我今日只想偷懒，哥哥成日忙，今日也好好松散松散。”</p>

她照旧倚在软榻上，将手肘搁在小几上，撑着自己的头颅，吃饱之后，微困无力，只想懒洋洋的摊着。</p>

施少连随意在桌上抽了本书在手里，还是他的旧书，念的是《千字文》，他以前教她开蒙的书，知道这本她特别的喜欢，她常翻来覆去的看。</p>

“天地玄黄，宇宙洪荒，日月盈昃，辰宿列张....”</p>

他的声音清朗，一平一仄，不疾不徐，最后一个字都咬的稍清，韵律尤其动听。</p>

甜酿打了个哈欠，懒洋洋的跟着他顿挫点头。</p>

他也留了一分心神，看她眉眼舒展，意态闲适的近乎柔媚迷离。</p>

他早知道，这样的女儿，怎么会是施家的骨肉呢，施家生养不出这样的孩子。</p>

这应该是在美酒甜酿里浸泡的果子，咬一口芬芳醉人，再咬一口，是圆润得没有骨头的糯米团子，天生的媚人媚色，只为取悦男人而生的尤物。</p>

去岁他跟船南下贩货，路过吴江，也路过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，小楼如林，窗前的长杆，随意晾晒着各色妖娆鲜亮的裙衫，静水里飘荡着脂粉，最后渲染成一幅斑斓的画作，每一个女子的回眸，都是温柔乡和脂粉堆的沉醉。</p>

是小酒吗？</p>

倒是适合她的名字。</p>

施少连将那本书念了两三遍，她才睁开恍惚的眼，掩掩唇，微微打了个哈欠，慵懒无骨：“我给大哥哥倒茶。”</p>

她拎着茶壶徐徐上前，在桌前不知被什么绊倒，脚下略一趔趄，直直往前栽去，眼前正是冷硬地面，半途被他揽臂扶带入怀中，埋脸在他胸膛上，听见他幽幽的叹气：“妹妹小心。”</p>

她忙不迭的从他身上爬起来，面红耳赤哼声：“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。”</p>

茶壶磕在地上，滴溜溜淌了满地的茶水，她唤宝月来收拾，自己要从他身上起来，却被施少连牵留在身边，手绕过她的纤腰，将书本平摊在膝头：“我一人念的也困乏，妹妹和我一道念书吧。”</p>

她半倚半靠在他膝边，抬眼看他，见他目光澄净，面容温和又俊逸，暗暗咽下口气，默然点点头，顺势在他踏脚的脚凳旁坐下，将身体挨在他腿畔，笑容有些勉强：“我和大哥哥一道看书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