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零七十二章·“你不是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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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丽丝睁开了眼。 猩红的双眼。</p>

早在独自待在九幽的两年，她的意识就消失了。但当苏明安如此贴近她，两颗心脏距离如此之近，她忽然像是被什么牵引着，蹭了蹭他的胸口，仿佛激荡着心跳之间的共鸣。</p>

这让他想起那个雪夜。</p>

十二月，女孩刚来侦探的家，怕黑，也怕一个人，就会仗着年纪小在他的怀里磨蹭，而他会按住她的头挪开她。</p>

这一次，机械轮盘太小了，天空太冷了，他终于挪不开她了。</p>

污染如同逐渐蔓延的霜雪，攀上苏明安的下巴，带来烧灼般的疼痛。他紧紧搂着爱丽丝，已经渐渐看不到地面，空气变得稀薄，仿佛坠入了倒悬的海底。</p>

爱丽丝鲜红的眼珠微微动了动，她的面部已经布满了蓝绿色的鳞片，非常狰狞，就像一只嗜血的海妖。她咬上了苏明安的肩膀，鲜血溢出。</p>

苏明安一动不动，只是取出了她曾经送他的白色朝颜花。</p>

异种王是一切情绪的载体，太多的负面情绪积蓄在她的身上。亿万人的恐惧、亿万人的绝望、亿万人的疯狂……她一边狠狠地咬下，一边无意识地流下泪：</p>

“我恨……恨……凭什么……就因为我父母的罪，我不能高考……凭什么……”</p>

苏明安维持着递花的动作：“我以为，看到花，就会有奇迹发生，也许你会想起来你是谁。”</p>

她的表情狰狞，血丝在眼底绽开。越来越多的血自苏明安肩头流下，她越发用力：….</p>

“我恨……恨……都是因为战争……都是因为旧神……如果祂不存在，我们就不会受苦了……我的家人……我的子女……”</p>

她嘴唇微张，不断倾吐着世人的情绪之言，这些是亿万人满怀恶意的心声——</p>

“我恨……旧神的军队摧毁了我的城市，杀死了我的孙儿……我恨……”</p>

苏明安低头说：“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树下许愿吗？你说，你希望你一辈子都是爱丽丝。”</p>

“我恨……恨啊……恨……”</p>

“那时，我就在想。”苏明安的声音很轻：“如果命运真的要置你于死地，我也希望你一直是爱丽丝。”</p>

“都是……因为……你……旧神……你去死啊……”</p>

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，确实是我这十几天来最快乐的时光，这是我以前很难体会到的日常。爱丽丝，我希望……”</p>

“旧神……我恨你……你快……”</p>

……</p>

“……我希望你能活下去。”</p>

“……你快去死啊。”</p>

……</p>

“……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。”</p>

“……我恨你。”</p>

……</p>

半夜，天空落雪了。</p>

大片的雪花飘荡在身侧，空气越来越稀薄。</p>

蓝绿色的鳞片在苏明安手臂、颈部生长。他望见了星空之上，浩瀚如沧海的眼睛。</p>

然后他感到了一个充满疼痛的拥抱，爱丽丝紧紧搂着他，生出的骨骼、皮肉、泛滥的鳞片、触须，让这个拥抱布满疙疙瘩瘩的异物感。</p>

——异种王要苏生了。</p>

风仿佛从宇宙的末端吹起，绕过千年的无声，落在他染成蓝绿色的眼睑。而后，他听到了叠影的叹息：</p>

“结束了。”</p>

“……终于结束了，长达千年的谋划。”</p>

心跳声越来越大。</p>

苏明安望见了星空之上的文字，像弯曲交叠的星痕。这是一段他早就看过的文字。</p>

……</p>

【吾之故友旧神啊。】</p>

【幸以仙之符篆赐我，吾肉身成命运之剑。充吾灵魂者，昔日之目也，以象红蟒之人献我，吾得以重生。至塔内九幽之底，以吾名诵之，以死亡为计数，吾志覆大地，以求理想之国升至天穹。】</p>

……</p>

然后，文字像是被抹去一般，显现出原先的面貌。“故友”一词，忽然发生了变动——</p>

……</p>

【吾之宿敌旧神啊。】</p>

【当你看到这段文字，你已经输了。】</p>

……</p>

【TE1·“成功毁灭世界”完美通关进度:99%】</p>

……</p>

……</p>

——如果要引导一个人，应该怎么做？</p>

叠影了解过“苏明安挖坑自埋记”的过程。对于苏明安自己坑自己、制造衔尾蛇的行为，叠影学习了个透彻，祂明白了应该怎么引导苏明安。</p>

首先，放置显而易见的奖励。</p>

其次，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。</p>

最后，故意留下空缺，引导苏明安产生好奇。</p>

于是，叠影设计了跨越整个副本流程的计划。</p>

第一步，将“神灵、异种王、叠影”的三足鼎立，伪装为“神灵、叠影”的双方对立，让苏明安以为叠影就是异种王。实际上，异种王是负面情绪的融合体，叠影是星空之上的窥视者，祂们并不是一个人。</p>

第二步，利用古代歌谣、古董、神话典籍来宣传：“获得成神三要素和载体的人，能来九幽唤醒异种王”，引导苏明安带着成神三要素来九幽。</p>

然后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叮咚！”</p>

【异种王即将苏生。】</p>

……</p>

爱丽丝融化了。</p>

长久的接触中，苏明安的皮肉本就将近融化，爱丽丝就像是“融入”了他的体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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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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