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百二十八章·“生生世世，永生永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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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是庆祝你的生日，不必喧宾夺主。”苏明安摇了摇头。</p>

“可是，侦探大人，您知道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？”爱丽丝嘴角勾出了一缕弧度。</p>

“是什么？”</p>

“我的生日愿望就是——”爱丽丝凑近，踮起脚尖，靠在他耳边轻轻说：“【希望侦探大人能度过一个开心的生日。】”</p>

她的声音轻飘飘的，每个字却咬得很清晰，像她十二岁那年，她牵着他的手，在纷飞的大雪下一步一步向前的脚步声。</p>

苏明安的视线微微闪烁了一下。</p>

这一刻，像一群鸟儿从大开的窗口飞进房间，撞进了他的心底，隐约有虚幻的云朵交织碰撞，溢满了他的胸腔。</p>

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。第十世界的所有温暖似乎都聚集在了此地，与人间的哭喊、与人性的残忍、与城里漂浮的大雪相撞。</p>

人们总是说，童话总是美好的，现实总是残忍的。而在这个名为“少女梦想计划”的游戏里，这种温暖难道仅限于“童话”吗？</p>

不。</p>

希望这不是童话。</p>

人们依次给苏明安送上礼物。</p>

红色头发的少年是野孩子帕特。他插着兜，性格有些别扭，递给苏明安一个晴天娃娃：“喏，侦探，谢谢你两年前给了孩子们39克尔，救了他们的命，这是孩子们一起给你做的晴天娃娃。”</p>

金色头发的青年是骑士温德尔，他一身白色衬衫，看上去矜持而干净。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叠明信片递给苏明安：“侦探先生，这是堡廷城所有湖泊的风景明信片，祝您生日快乐。”</p>

棕色头发的男人是猎人迪夫，他看上去有些冷漠，将几枚子弹递给了苏明安：“这是我做的子弹，以后可以装在枪里用，保护好爱丽丝。”</p>

蓝色头发的少年是男爵家的独子伊西，他温柔地笑了笑，送给苏明安一枚金色怀表：“侦探阁下，这是我在拍卖会上买下的藏品古董，听说您很喜欢古董，也许这能帮到您。”</p>

棕色短发的是格斗家乔希，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苏明安的肩：“侦探弟弟，以后遇到坏人了，装上我送伱的这个拳套打，劲大！”</p>

最后是邻居家的花匠妹妹梅蜜，她的脸红红的，送给了苏明安一束美丽的白百合，怯声道：“侦探大人，愿你今后平安喜乐，一生顺遂。”</p>

面对这么热情的人们，苏明安一一道谢。</p>

他的眼瞳一点一点被暖光充满，白日里被视为异种的孤独、压抑、痛苦，渐渐压下。</p>

“侦探大人。”爱丽丝歪着头：“到我了，猜猜我给您准备了什么礼物？”</p>

“……春心饼？”苏明安思考了一会。</p>

爱丽丝笑了声：“春心饼，又是春心饼？难道我在您眼里仅仅是春心饼吗？”</p>

“不，因为我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……”苏明安摇头：“我遇到过的一些人的厨艺实在是不行。但你做的春心饼很好吃。”</p>

他再猜了几个答案，但爱丽丝都摇头说不对。就在苏明安实在猜不出来的时候，</p>

爱丽丝浅笑了下，忽地伸出双手——</p>

“哗啦啦——”</p>

苏明安仿佛听到白鸽振翅的声音。</p>

他低头，仿佛看到了雪白的羽翼，它们团团簇簇地挨在一起，白得如同细雪。爱丽丝捧着它们，高高举给他。</p>

是朝颜花。</p>

——白色的朝颜花。</p>

“侦探大人，我听闻，白色的朝颜花意味着奇迹诞生，人世间的祝福将永恒铭刻于您的灵魂。”爱丽丝大声道：“我送给您白色的朝颜花，我祝福您——人生光明，安康永顺，生生世世，永生永世。我祝愿您能得到世间所有的幸福，所有人都会给予您善意，愿美好永远跟随着您。”</p>

苏明安的视线在剧烈颤动。</p>

……等等，好耳熟。</p>

好耳熟的话，还有这熟悉的花朵名——</p>

“朝颜……”苏明安开口。</p>

“嗯？”爱丽丝歪着头。</p>

“不，爱丽丝。”苏明安接过了花朵，白色的花瓣软绵绵的，轻轻地擦过他的下巴：“抱歉，我刚刚喊了别人的名字。谢谢你，爱丽丝。”</p>

朝颜是《楼月国》的小村孤女，爱丽丝是《少女梦想计划》的女孩，一个东方古代背景，一个西方蒸汽背景，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。</p>

“爱丽丝就是爱丽丝哦。”爱丽丝笑了笑，拉住苏明安的手：“好啦，侦探大人，我们来切蛋糕吧。”</p>

她拉着苏明安的手，带他走到烛光前。</p>

二人闭目许了愿，吹熄了蜡烛。修女丽塔帮他们切蛋糕。这个时代的糖和盐品质不行，蛋糕不太好吃，每个人却吃得很开心。</p>

温德尔专门选了有草莓的部分给苏明安，迪夫没吃几口，被帕特一蛋糕砸在脸上，二人扭打起来。修女丽塔和乔希连忙去劝架，梅蜜坐在一边笑着看着。</p>

室内热热闹闹，苏明安咬着蛋糕，爱丽丝坐在他身边，笑嘻嘻地看着烛光间的这一幕，把每个人记在心里。</p>

伊西悄悄坐在爱丽丝身边，低声问她:“爱丽丝，以后我可以继续教你小提琴吗？”</p>

“算了吧，我是暴力女，动不动就把琴弦弄断了，我还是继续去和乔希姐姐学格斗吧。”爱丽丝笑着说。</p>

伊西听着，有些难过。</p>

他不知道爱丽丝为什么总是把自己逼得这么狠，她基本从早到晚都在练习剑术。而她真正喜欢的乐器和绘画，她碰都不敢碰，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，要她迅速变强。</p>

伊西看过她学习小提琴时的样子，那个时候的她眼里的光很亮，她是真的很喜欢乐器。只是在把琴弦弄断时，她眼里的光迅速暗下去了。很多人说她是肌肉女，她只是平淡地听着，随后继续扎入练习之中，一点休息都不给自己。</p>

“爱丽丝……”伊西说。</p>

“我觉得这样很好。”爱丽丝语声平静。</p>

她坐在椅子上，视线隐隐停留在苏明安身上：“我想变强，我想保护侦探大人，这就是我的心愿。事难两全，若是想要强大，便要舍弃梦想。我不以自己擅长武力为耻。”</p>

伊西听了，只能尊重她的想法。</p>

直到临近凌晨两点，这场生日宴才结束。苏明安和爱丽丝回到家中。</p>

爱丽丝躺在床上，盖好被子。在她的要求下，苏明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她念睡前故事。</p>

因为——等她再度睁开眼，侦探大人就会消失，随后，她要经历漫长而孤独的半年，一直一个人生活，一个人上学，一个人放学，一个人做饭，直到他再次出现。到了那时，她已经十五岁了，不再属于小孩子的年龄，不能再要求听睡前故事了。</p>

——时光对于他来说只是短短一瞬。</p>

——对于她来说却是漫长的半年。</p>

苏明安坐在她的床边，在壁炉的噼啪声下，给她念童话故事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