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百五十四章·“先驱不死（2）”（魔滴子、胡扯啊胡扯盟主加更4k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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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战第37天。</p>

你逐渐意识到，战争是连绵不断的野火。一旦开了个口，就难以停止燃烧。“复仇”与“野心”会如同不断生长的刺藤，直到将所有敌人屠尽，才能告慰已死之人的魂灵。</p>

——若是有一天，遇见杀了自己亲人的敌人，难道有人会因为“和平”的口号而放下枪吗？</p>

——若是遇见惨无人道的屠城者，难道有人会因为“不要战争”的理念就引颈受戮吗？</p>

正是因为清楚这些，你知道，战争已经无法被阻止。</p>

炮火连绵、尸横遍野，生命像碎纸片一般被撕碎，大地上只剩下了炮火、怒吼、哭嚎、以及奸佞的狂笑。</p>

“——现在我也是英雄！我也是英雄！”</p>

“——杀！杀啊！你们杀了我的亲人，还想着停止战争吗！！”</p>

“——世界是我的！我翻身了！我不再是流浪汉，我是这个世界的王！！”</p>

人们不再制止战争，因为没有人能够脱身。</p>

你变得越来越沉默，越来越冷淡——因为你知道，你无法接受那些遥远的求救，除了给自己增添越来越多的情绪重负，你无法向他们伸出援手。</p>

你开始研究机械、生化、人工智能三领域的科技，你想从科技层面下手，从根本上拯救人类。</p>

【人总是在渴求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。他们羡慕我，憧憬我，却不知道……强大的力量背后，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。】</p>

这是你写在日记本上的话。</p>

有人嫉妒你的智慧，有人愤恨你的强大，有人畏惧你规模庞大的追随者们。有人开始诋毁你，甚至有人认为是你带来了这一场灾难。</p>

因为你站在人类的最高点，所以，所有人都可以尽情诋毁你—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。</p>

你并不难过。</p>

【倘若爱我能给他们带来信心，那就让他们来爱吧。倘若恨我能让他们坚持活下去，那就让他们尽情恨吧。】</p>

文明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如今派系割据，不少人立了国家，成为了土霸主。轲尔察国拒绝了我们的联盟邀请。”夕将资料放在你的眼前：“他们的首领说，平民的生命与他无关，他只要更多的领土与黄金。”</p>

她的黑发由红绳高高扎起，马尾在光下一晃一晃，衬得她洁净的侧颜像玉一般。</p>

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你时，总让你联想到黑暗中的光明。</p>

夕对你而言更像一个平辈人，虽然你的年纪在九席中最小，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忽视了你的年龄，将你看得高高的。</p>

只有她，在和你交流时像平辈的朋友。</p>

你揉了揉太阳穴，眼里满是血丝：“知道了。”</p>

“你不看看吗？他们的勒索之词。”夕说。</p>

“不必了，我不懂这些。”你说。</p>

你的言语极为平静，像是骤然止息的风。只有在你的同伴面前，你才会抛下身上坚硬的铠甲，稍微变得柔软一些。</p>

突然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她的手撑在你的桌前。</p>

她压低身子，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你，那对黑玛瑙似的双眼离你极近，呼吸都微弱可闻。</p>

你甚至能嗅到她发上柠檬的香气，她手腕上的铃铛声格外清脆。</p>

“那就去学习吧，学习外交，学习机械知识。”她看着你的眼睛：“你是最强大的人类，是所有人模糊记忆里的英雄，只有你最适合带领他们。”</p>

她漆黑的瞳孔极为幽深，脸上没有了小狐狸般的狡黠与笑容。</p>

“亚撒，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，我都会与你共同面对。我承诺。”</p>

如果生命能由液态来形容，此时的她仿佛一条流动的生命。充斥着玻璃质般的清澈与流动感。</p>

她身上永远拥有一股勃然蓬发的生机。</p>

“……我会学习的。”你说。</p>

你知道，你必须拥有足够的知识与交际手段，才能带领更多人活下去。</p>

你和她走至银杏树下，怔怔地远望。你发现天空已经变得阴沉，太阳变成了血红的颜色，犹如一大团乌血挂在空中。</p>

忽地，你转头，看向林间簌簌而落的银杏叶片——</p>

“起风了。”你喃喃自语。</p>

“夜晚明明很安静，白天却起风了……”</p>

你静立原地。</p>

就像灵魂游荡在了别处。</p>

……</p>

在那之后，你投身各种学习之中，拼了命一样汲取知识。</p>

你发布演讲、建立势力、制止战争、发展基础制造业与农业、建造庇护所、与联合政府洽谈……</p>

你不再与任何人有过于亲密的羁绊，这只会给你在意的人带来灾祸。</p>

“生命只要扎根于土壤，就会尽力开出花。”</p>

由于你的强大与感染力，人们渐渐愿意跟在你的身后，为你而战。为你赴汤蹈火，为你献上忠诚。</p>

不知为何，你有一种感觉——</p>

你是一个绑上了石头的溺水者，绳索缚住了你的四肢，你在不断坠入深海。鲜血顺着人类的躯体漫出，锁住你的双腿，逐渐上浮，漫上你的头颈。</p>

千万魂灵与你擦肩而过，向你投出各式各样的眼神。遗憾、痛恨、欣喜、畏惧、满足……你像是与整个人类文明的苦痛相拥。</p>

你行走在逐渐失去活力的人世间，飘动的黑发与炙热的暖风相逢。</p>

这个月，你们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战争，讨伐那些土霸王。</p>

“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斗，能不能适应？”你看了一眼青涩的士兵。</p>

“适……适应！”小士兵激动得脸色涨红，他向你郑重宣誓：“我一定会继续战斗，为您战斗到最后一刻的！神明大人！”</p>

你听到这个“神明大人”的称呼，内心默默叹了口气，但没有否认。</p>

“晴空万里，万物复苏，春天就是这样让人喜悦。只是春寒料峭，我们还需要坚持一会。”你看着周围有些衰败的春花，嘴角弯了弯，很快又耷拉了下去。</p>

“是！神明大人！”小士兵没有发现你的难过，继续向你宣誓效忠。</p>

你点了点头，没有在意。</p>

6天后，小士兵履行了他的诺言。在救一对废墟下的母女时，小士兵被敌军的子弹击穿了胸口。</p>

临死前，他看着你，像看着一整个春天。</p>

“神明……大人……”</p>

“您一定要……带着他们……走下去……”</p>

你看着他失去光采的眼神，默默咽下了喉咙中的苦痛。</p>

这已经不是你见到的第一个“小士兵”。</p>

千万个“小士兵”，早就死在你的眼前，他们的死亡仿佛看不见的重担，压在你的头颅与脊梁，让你的肩愈发沉重。</p>

开战第44天。</p>

眼角带上了疲惫，言语愈发沉默，你学会了用面具掩饰自己。</p>

有时候，你会在无人的地方干呕。压力大到让你头晕目眩。</p>

“呕……咳咳咳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