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追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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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忌没吭声，直接将行李箱打开，放平在地上，随后将箱子里的证件，不紧不慢一本接一本地掏出来，摆到周芙桌前。</p>

周芙：“？”</p>

陈忌嗓音淡淡，满不在意地给她数着：“房产证，这套房的，这个是那天带你去的那个别墅的，还有这个，是三环边上那栋，等小长假的时候带你过去住两天，还有这些，不太记得都是哪了，反正就是北临还有隔壁几个市的，我约个时间，带你去做个公证。”</p>

周芙被他一下接一下的弄得有些懵：“？”</p>

陈忌还在往外掏：“另外这些，是一些存折啊信托啊什么卡之类的，密码都一样，一会儿发你微信上，其余的就是浮沉的那些有的没的，时间我也约了，到时候去办个手续。还有这些零零碎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，有的是陆天山，噢就是我北临那个亲爹给的，反正七七八八的我也懒得管，以后正好都你来管了。”</p>

周芙皱了皱眉，不解问：“……什么意思啊？”</p>

陈忌坦荡荡：“财产啊，共同财产，你不是已经给我分了你的？那我肯定也不能占你便宜。”</p>

“……”周芙张了张嘴，她那点东西，和他这些比，压根儿就不能摆到一块相提并论好吗，周芙摆摆手，“我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只是想把我的给你。”</p>

并不是要他也把自己的拿出来分的意思。</p>

陈忌眉梢扬了下，不以为意道：“我也是啊，我和你一个意思，不行？只许你算得那么清楚？”</p>

周芙：“……”</p>

周五傍晚下了班，按照陈忌先前说好的，今晚要一块去观星台等日出。</p>

两人先回了趟家，陈忌拿了两件外套和薄毯到车上，再带周芙去超市采购今晚在山上要吃的零食。</p>

周芙仍旧如之前一样，老老实实的跟在一旁，什么都不敢拿不敢买。</p>

陈忌垂眸扫她一眼，淡淡说：“多挑点儿，我不够吃。”</p>

周芙顺口接了句：“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吃零食吗？”</p>

陈忌伸手掐了掐她脸颊：“你怎么这么小气？”</p>

周芙：“？”</p>

陈忌：“不就多吃点儿你的共同财产，这么不舍得？”</p>

周芙：“……？”</p>

最后在陈忌的不停加塞下，购物车又堆了满满一座小山。</p>

临去山上前，陆明舶打了电话过来，陈忌正开着车，直接按了外放。</p>

陆明舶：“忌哥，今晚兄弟几个组了局，出来聚聚呗，都多久没一块吃过饭了？”</p>

陈忌一话没说就开口拒绝：“去不了，晚上有事儿。”</p>

陆明舶很懂，语气十分暧昧：“你晚上有没有事儿我能不知道？浮沉外务这块都是我在负责，你又不喜欢应酬的，怕是陪老婆吧？”</p>

一旁的周芙不自在地舔了下唇，紧着手心，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。</p>

“昂，不行？”陈忌面不改色，竟直接当着周芙的面应着。</p>

陆明舶那边似乎是将手机塞给身旁的许思甜了，女孩儿熟悉的嗓音很快从音响处传来：“粥粥你在旁边吗？！我是许思甜！晚上来吃饭吗？就我一个女的，可太无聊了，你一块来呗？”</p>

周芙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和许思甜联系了，此刻冷不丁听见她的声音，差点掉眼泪，忙扭头看向陈忌，似是在征求他同意。</p>

男人正开着车，目视前方，余光瞥见她的动静，习惯性纵容：“看你，我随便。”</p>

周芙弯了下唇，忙对许思甜说：“好呀，我们一会儿过去。”</p>

陈忌偏头扫她一眼：“日出不看了？”</p>

“下周五吧？好不好，太阳又不会丢。”</p>

她少见的，又会开始向他提要求了。</p>

陈忌不经意地扯了下唇角：“行吧。”</p>

反正他们还有无数个下周。</p>

晚上一块吃饭的，大多是陈忌从前在今塘玩得比较好的朋友。</p>

陈忌这个人脾气虽然差，可是对待朋友是真义气，自己发达了也不忘替朋友拉一把，一伙人跟着他干，各自发挥特长，这些年都混得风生水起。</p>

如今都是兜里有不少钱的主，约的地点自然也不会差。</p>

几个人直接包了一整层，除了吃饭之外，各色各样的娱乐设备层出不穷。</p>

两人一进到厅内，就见许思甜立刻放下手中的台球杆，丢下正费尽心思教她打台球的陆明舶，风一样往周芙跟前冲了过来。</p>

两个小姑娘七八年不见，抱在一块哭哭啼啼半点没有生疏的感觉。</p>

与其说来吃饭，更不如说来叙旧。</p>

两个人凑在一块，饭菜没吃几口，话倒是说了几箩筐。</p>

男人们也懒得管她们，几个人围在台球桌边打起球来。</p>

许思甜抱了会儿周芙，随口说：“你可太瘦了，骨头都硌到我了，我要是能和你一样瘦就好了，也省得我成天看着晚饭不能吃，干饿着减肥。”</p>

周芙笑了下：“你这样是刚好的，我这种容易生病，所以我最近也在努力增肥，小有成效，已经重了四斤了！”</p>

许思甜暧昧地扫她一眼：“我听陆明舶提过，陈忌可真行，把你养得真不错，一个月就能养回四斤。”</p>

周芙脸颊烫了烫：“……”</p>

许思甜继续说：“我这样不行，看着还行，其实还是偏重了，得再瘦点才好，陆明舶那个傻逼就喜欢瘦子。”</p>

周芙抿了下唇，不自觉瞧了眼如今的许思甜。</p>

其实和从前没有太大的差别，可是有些地方，似乎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小变化。</p>

比如她从前是干净清爽的高马尾，最看不惯周之晴那种带着羊毛卷的披肩发。</p>

可如今的头发，却和从前的周之晴有些相似。</p>

不止是头发，还有各种各样细小的地方，似乎都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。</p>

不过这些既视感也只是闪过一瞬，很快便被抛到脑后。</p>

台球桌那边，陆明舶冲许思甜招了下手，许思甜立刻便懂了他的意思，拿了包烟倒了杯酒给他送过去，送完东西后，两人还旁若无人的亲了一下。</p>

周芙对于他们的短暂记忆还停留在八年前，大家还在今塘附中读高一的时候，一时有些没法接受这样大尺度的成年人时间。</p>

一瞬间的小举动，看得她面红耳赤。</p>

待许思甜回到身边，见周芙这个模样，忍不住笑了：“你干嘛？我和他都在一起好几年了，接个吻很正常的，你以为还未成年啊。”</p>

“你和陈忌该不会连亲都没亲过吧……？”许思甜见她这副反应，睁大眼，不可思议道。</p>

别说亲了，他俩连手都没牵过，说到底连恋爱都没谈过，压根就不是情侣……周芙尴尬地咬了下唇，忙扯开话题：“那个，你和陆明舶后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啊？”</p>

许思甜睫毛扇了下，摆摆手：“哎呀，也没什么，就是他之前和周之晴在一起，结果被人家甩了好几次，后来有一次被甩了之后，人家好几个月都不愿意和他复合，好像是有新男朋友了，让他别再纠缠，他就跟受了多重的情伤似的，天天买醉，正好在我勤工俭学的那个酒店，我记得那时候，他每天来喝酒，起码喝了有大半个月吧，反正一来一去的，就在一起了。”</p>

说到后面的时候，许思甜表情不太自在，似乎回忆也并不是很愉悦。</p>

周芙没再细问，喝了口果汁。</p>

就听见许思甜忽然感叹道：“粥粥，我好羡慕你。”</p>

“嗯？”</p>

“你们都分开八年了，陈忌对你都从没变过，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重视你，一找到你，就迫不及待带你把证领了。”许思甜低下头，喝了口酒，“我和陆明舶在一块这么久了，前段时间我爸妈催婚，我和他提了几次，每次都被他打着哈哈几句话敷衍了事，渣男。”</p>

周芙张了张嘴，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，她和陈忌之间的婚姻，其实也不是像她想得那么简单。</p>

至少，不是因为感情的水到渠成才修成的正果。</p>

她甚至都不知道陈忌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。</p>

若非要说羡慕，她更羡慕她，毕竟她和喜欢的人早早就在一起了，没有什么错过的八年。</p>

“能被一个人从一而终拼了命地喜欢着，该是件多么幸运地事啊。”许思甜忽然冒出了句。</p>

周芙怔了怔，还是打算说句实话：“其实，我和陈忌之间，不是像你想的那样，我们没谈恋爱，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的……”</p>

“你都不知道陈忌有多喜欢你。”许思甜把酒一口闷了，后劲上了头，情绪也开始浓烈起来，“你不知道你刚走那会儿，他有多颓，打从你走之后就没再来过学校。”</p>

“后来陆明舶着急了，找到他家去，就听苏奶奶说，陈忌没日没夜坐在你从前住的那间卧房里，烟一包接一包抽，酒一箱接一箱喝，跟不要命似的，谁劝都不好使。”</p>

“后来，不知道你记不记得，就是半个多月之后，你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，当时我问你要不要替你找一下陈忌，你说不用了，不过事后我想了想，还是让陆明舶去和陈忌说了声。”许思甜看着周芙，“那是你走之后，我第一次在学校里看到陈忌，他来找我，问我能不能把手机借他一下，他想把你那通电话的录音弄出来，我就把手机给他了。”</p>

“后来他不知怎么的，忽然就回学校上学了，每天来得最早的那一个永远是他，一个人坐在第一桌，插着耳机玩命地埋头写卷子。”</p>

“有次陆明舶犯贱，趁陈忌午休的时候，偷偷摘了他耳机听了里边的内容，被陈忌狠狠地打了一顿。”许思甜幸灾乐祸地笑了下，问周芙，“你知道陈忌耳机里放的是什么吗？”</p>

周芙摇摇头：“什么歌吗？”</p>

“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歌呢。”许思甜顿了顿，“后来陆明舶和我说，是你打来的那通电话的录音，里面全是你的声音。”</p>

“在今塘的时候，他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趟北临，后来又忽然总往英国跑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</p>

周芙摇摇头，这会儿已经没办法思考了。</p>

“我听陆明舶说，有两年，陈忌怎么都找不到你，然后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你有个发小去英国读书了，估计以为你也跟着去了，所以总往英国跑。”</p>

许思甜说完，又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僵，开了句玩笑：“谁能想到啊，陈忌顶着张渣男脸，居然还是个恋爱脑，这种行为难道不该是陆明舶那种丑东西才应该做的吗？”</p>

周芙努力扯了下唇角，却实在是笑不出来了。</p>

晚上陈忌开车回家，周芙坐在副座上耷拉着脸，一言不发。</p>

男人冷不丁来了句：“见个许思甜就感动成这样？还抱在一块儿哭，你当初刚见我的时候，怎么不哭？”</p>

“哭了。”周芙平静地开口，“没让你看见。”</p>

陈忌忽然噤了声，片刻后，又说：“那难道不是被辣哭的？你可真行。”</p>

周芙忽地偏过头去：“所以那些菜都是你送的吧？”</p>

陈忌：“……”</p>

后半程，一路上，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。</p>

狭小的车内，空气忽然安静。</p>

到家之后，周芙兀自回了卧室。</p>

陈忌心里头不知为何，莫名起了些烦躁。</p>

从抽屉里摸出包许久没在这家里抽过的烟，想了想，又顺手带了瓶酒，出了门。</p>

到了小区楼底时，给周芙发了条消息：【我出去一趟，你自己先睡，一会儿回来。】</p>

似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有什么状况，陈忌也没敢走远，就只是回到停车场里头，坐到车上，开了半边车门，一边抽烟一边喝酒。</p>

其实找到周芙之后，他已经很久没再这样颓过，可不知为什么，今晚看到陆明舶和许思甜两人相亲相爱凑到一块的时候，那种莫名的烦躁意味便更盛。</p>

要是没有这八年，他和周芙也会像他们一样很快就走到一起吧？那他也不至于羡慕别人。</p>

周芙是洗完澡出来后才看到陈忌的消息的。</p>

距离他出门，大概也过去了半个小时。</p>

或许是某种默契使然，周芙总觉得他这趟出门，并不是什么好事。</p>

她在沙发上犹豫了许久，最终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。</p>

【你去哪了？你不是说，一会儿就回来吗？】</p>

陈忌那边酒已经喝了三分之一，烟也抽了小半包，这会儿面色微沉着，可见到周芙消息时，还是很快给她回了过去：【你都多大人了，该不会还不敢一个人呆在家吧？】</p>

周芙：【……】</p>

她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想了想，索性直接顺着他的话说：【嗯……那你能早点儿回来吗？】</p>

陈忌轻叹一口气：【等着。】</p>

他随意将剩下的酒和烟全数留在车里，孤零零一个人坐上电梯回了家。</p>

手刚搭上门把手，还没来得及开门。</p>

周芙便一下从里头将门打开。</p>

陈忌眉梢扬了扬：“等我呢？”</p>

周芙没否认：“嗯，等你。”</p>

男人没进门，只定定站在门外。</p>

周芙瞧了眼：“为什么不进来？”</p>

“抽了点烟，味儿还没散。”</p>

“噢……”周芙舔了下唇，仰头看向他，像是鼓足了勇气，才结结巴巴说了一句，“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</p>

陈忌下意识蹙起眉头，生怕她说出什么要搬家要辞职，等等一系列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到的话：“什么事？”</p>

“就是……”周芙咬了下唇，手心攥得紧紧的，“就是我说，既然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嘛……要不，就，走个流程，谈谈恋爱什么的？你说怎么样？”</p>

陈忌表情怔了一瞬，然而也仅是一瞬，又迅速恢复如常：“那你这么说，既然要谈恋爱，总得有个人追一下吧？该走的流程不都得走一走，不是吗？”</p>

周芙点点头：“也对。”</p>

她想了想：“那要不，我追你一下吧？”</p>

她小心翼翼抬睫睨着他：“是你之前说我可以追你的……”</p>

“嗯，我又没说什么，你怂什么啊？”陈忌懒洋洋地偏着头应了句。</p>

周芙紧张地抿了下唇：“反正我就是和你说一下。”</p>

陈忌十分大度地点点头：“行吧，你追吧，我反正也管不了你。”</p>

周芙：“……”</p>

“我就提醒你一句啊。”陈忌故弄玄虚地顿了顿，“我这个人呢，还挺难追的。”</p>

周芙乖巧地点头，表示理解：“嗯，那我努努力，尽量让你满意点。”</p>

陈忌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：“那你打算怎么追？”</p>

周芙努力思考了一下：“我还不太清楚，不过昨天有上网查了一下攻略，嗯……或者，你有什么建议吗？一般追人要怎么追啊？”</p>

陈忌啧了声：“你这是要我透题啊？”</p>

周芙鼓了下腮：“行个方便呗？”</p>

陈忌傲慢地梗着脖子：“那我哪知道，我又没追过人。”</p>

他想了想，舌尖痞里痞气地抵了抵脸颊：“不过我看陆明舶他们一般都是，接吻什么的。”</p>

周芙张了张嘴，紧张得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：“刚、刚追就接吻啊……？”</p>

陈忌一本正经道：“对啊，这有什么奇怪的，刚见面就上床的还一大堆呢。”</p>

周芙：“……”</p>

周芙这会儿心脏都快跳出来了：“那我……”</p>

陈忌挑了下眉：“你不是说要追？”</p>

周芙点点头。</p>

陈忌：“这点面子都拉不下来？”</p>

周芙深吸一口气，忽然凑到他跟前，踮起脚尖，双手攥在他手臂上：“那你低头准备一下吧。”</p>

陈忌：“？”</p>

周芙佯装淡定道：“我打算亲你了，你稍稍配合一下吧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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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