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成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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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陈忌正背对着她,站在料理台前，微垂着头，闲散地将刚刚装完牛奶的杯子伸到水龙头下冲洗。</p>

闻言,手上动作一顿。</p>

半晌才转过头来,看向周芙,没吭声。</p>

周芙被睨得心头有些发毛，不自觉屏住呼吸，等待便显得愈发漫长。</p>

片刻后,他扯了下唇角,气定神闲，语气带着点儿懒：“你还挺有意思,才刚住进来，就连感情生活都要管上了？”</p>

顿了顿，他轻笑了声,满不正经道：“你要是想追我呢，也不是不行,毕竟是你的个人行为，你追你的,我也无权干涉你。”</p>

“……”周芙张了张嘴，觉得他可能是会错意了,忙解释道：“我的意思是,现在这个房子里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人，如果你有女朋友,她应该不会开心。”</p>

不得不说,这么多年下来，陈忌脑子里就没有女朋友这种概念。</p>

活到如今，在他记忆中留下过痕迹的女人,大抵超不过三个，从前只有母亲和奶奶苏秀清，后来多了个周芙，女朋友这三个字，对他来说，多少显得有些陌生，他下意识便回她：“有什么可不开心的？”</p>

周芙没想到他那样聪明的人，在这种事上，居然也有这样迟钝的时候。</p>

她眉梢微垂，努力思考应该怎样回答，才能把想法解释清楚，又不会对那个女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。</p>

安静了几秒钟，周芙温声道：“任何一个女生，肯定都会介意自己男朋友单独和异性同住一个屋檐下。”</p>

陈忌睨了她半晌，不咸不淡笃定道：“她肯定不会介意。”</p>

周芙不自觉拧了下眉：“女孩子脸皮薄好面子，一般被问到的时候，都会大度地说不介意，但是这不是对方被道德绑架的理由，因为爱才会介意，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。”</p>

“行了，一套一套还挺能说。”陈忌“啧”了声，懒洋洋地往客厅走，随后闲散地坐进宽大柔软的沙发里，抬着下巴睨着温温吞吞跟过来的周芙，不紧不慢道，“托你的福，没有。”</p>

周芙：“……”</p>

她这会儿不打算去深究他那奇奇怪怪的话术，想了想，又问：“那有男朋友吗？”</p>

陈忌：“？”</p>

陈忌差点被气笑了：“周芙，你是不是有点儿什么毛病。”</p>

周芙：“……”</p>

毕竟，就像方欣说的，陈忌这样的长相加背景，没活成个渣男确实有些不可思议。</p>

周芙自动忽略了他最后那句问话，只说：“你之后要是谈了，就和我说一声。”</p>

陈忌眉梢一挑，定定看了她两秒后：“行吧，等我准备谈的时候，肯定第一个通知你。”</p>

周芙点点头：“到时候我应该有工资了，也能尽快搬走，再不济等开了学，我们学校宿舍就可以住了。”</p>

陈忌伸手拿投屏遥控器的动作一顿，低声：“搬个屁。”</p>

他没抬头，目光停留在投影画布上，看起来正在专注地挑选电影：“你放心吧，老子女朋友肯定不会介意。”</p>

“……”周芙抿了下唇，不想再继续争辩。</p>

几秒钟之后，陈忌选好电影，随手将遥控往边上沙发一丢，侧了个身，懒洋洋往后倚靠。</p>

电影片头经典的音乐开始缓缓播放，陈忌没回头，淡声冲她说：“牛奶两口喝完去睡觉。”</p>

周芙握着那只粉色马克杯，安安静静站在沙发边上，没有要走的意思。</p>

“实在不困？”须臾，男人终于偏过头，抬眸看向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小姑娘。</p>

先前他看过她的体检报告，那医生也是他的熟人，私底下和他沟通过几句。</p>

除了严重营养不良，胃病鼻炎抵抗力差等等这些老旧小毛病之外，还发现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好，对某些安眠类药物有着比较严重的依赖。</p>

方才见她来厨房找水喝，就估计她八成是睡不着，准备出来吃药。</p>

结果两句话没说上，药就被他没收了。</p>

这会儿非要让她马上去睡觉，确实有些难为人。</p>

周芙也没瞒着，点点头。</p>

陈忌薄唇抿成一线，一声没吭，懒懒抬了抬下巴，大手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沙发面上轻拍两下，示意她坐过来。</p>

周芙见状，也没拒绝，随手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，乖巧地坐进沙发里。</p>

投屏上正在播放的是十几年前火过的老港片，讲爱情的，文艺气息很浓。</p>

每一帧都和陈忌的气质格格不入。</p>

黑暗中，投屏微弱的荧光反射在两人面庞，周芙悄悄偏头看他，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喜欢看这种片子的人。</p>

还大半夜的特地不睡觉在这看。</p>

事实上，陈忌确实对这玩意兴致缺缺。</p>

甚至连投影仪都是当初买房装修完，准备搬新家时，陆明舶送来的乔迁礼。</p>

打从他住进来，就没开过它，更别提大晚上在这熬夜看这莫名其妙伤春悲秋的东西。</p>

可方才也不知怎么的，见她没回房间，他便也不想回。</p>

选片子的时候，周芙正在给他灌输大道理，他明面上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，实则耳朵脑子全在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上，也没注意，随便点开一个便由着它播放。</p>

此刻睨着屏幕里哭哭啼啼的女主角，微拧起眉头，这哭得还没周芙好看。</p>

只不过电影虽索然无味，但是他还是愿意在这呆着，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。</p>

两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了许久，周芙似乎对剧情还挺感兴趣，越看越放松，不自觉脱掉拖鞋，收起双腿环抱着，悠闲缩成一团，躺进沙发里。</p>

而沙发那头的陈忌也侧着身，一边腿曲着，另一边长腿漫不经心搭在茶几上，整个人半躺着，单手撑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，托着侧边脸颊。</p>

后半场，视线不自觉地，从投屏转向不远处小小一只的小姑娘身上，眼眸微阖，整个人懒散闲适。</p>

时间在这和谐的静谧中一分一秒流逝。</p>

陈忌眯了会儿，察觉周身渐渐起了凉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