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1、真假少爷（15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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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遥莫名觉得纪川的笑容怪怪的, 不过很快，纪川面上那点意味深长淡了下去, 取而代之的是比前面那种形式化、完全走流程的表情热情很多的表情、语气。再看看姐姐，好像并未察觉异常。温遥便自我安慰，应该是他想多了。</p>

谈到一半的方案被暂且搁置，话题绕到“叙旧”上。接下来的时间，大多也是说起一些旧事。温遥哪次说和朋友出门玩，其实就是和赵明思、纪川一起云云。</p>

等到会议结束，纪川带着人离开了。温遥有点苦恼, 说：“姐，纪川到底接不接受降价？”</p>

他琢磨了半天，硬是没听明白纪川是个什么态度。</p>

温凌说：“应该还是得回去谈谈, 公司毕竟不是他和赵明思两个人的。”</p>

“也对。”温遥释然。</p>

姐弟两人对话的同时，纪川带来的人也在问他, 到底是个什么态度。</p>

纪川扯了扯自己的领带, 说：“让我想想。”</p>

手下们：“……”纪总平时不像是会感情用事的人。别说“高中那会儿认识的人”了, 就连带他毕业论文的学长, 在生意场上见了面, 也会端着一张八风不动的笑脸要价。也就是一个赵总，被纪总划入“自己人范畴”，在钱的事情上不分彼此。</p>

手下们不说话了。他们相互看看，一起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。</p>

回去的车上, 纪川始终侧着头, 看向窗外。</p>

知道温遥与温凌关系的那一瞬间，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中擦过。</p>

他抓住了那个信息，想，会不会这就是让自己和赵明思百思不解很久的, 那个让温遥莫名接近他们的“原因”？</p>

但这不够。凭借两张相似的脸，远远不够。</p>

纪川舔了舔嘴唇，身体靠在座椅上。他陷入一阵深思，而当天，更晚的时候，赵明思正在和手下的程序员们开会，就见纪川开门走进。</p>

赵明思意外。</p>

他视线落在男友身上。纪川站在后墙边，领带稍有一点凌乱，与出门时系的不同。</p>

这会儿看了自己，也只是略一点头，转而陷入自己的思绪。</p>

赵明思：“……”</p>

他眼睛眯了眯，加快了讲话的速度，比原定计划早十五分钟结束会议。</p>

程序员们离开了，会议室里只剩下赵明思和纪川。</p>

赵明思走到纪川身前。他没说话，而是解开纪川的领带，在纪川复杂的目光中，为他重新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。</p>

打完结后，赵明思的手顺着领带下滑，将下摆也捋顺，这才问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话音刚落，听到纪川的笑声。</p>

赵明思一样含笑看着男友，紧接着，看到纪川的面上笑意敛去。</p>

纪川明显是斟酌了片刻，才开口：“明思，有可能是我想多了。不过，你之前真的不认识温遥吗？”</p>

赵明思一怔。</p>

他想一想，拉着纪川在一边会议桌边坐下，这才肯定地告诉他：“不认识。”</p>

纪川说：“温家其他人呢？”</p>

赵明思没听明白，干脆直接问：“发生什么了？”</p>

纪川说：“我今天去了‘温家小铺’那边，”“温家小铺”就是温家零食集团的品牌名，“温遥原来是那边老板的孩子。”</p>

赵明思“嗯”了声，纪川继续道：“之前我说过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温经理，是温遥的姐姐。”</p>

听到这里，赵明思的眉尖微微拧起。</p>

纪川干脆一口气说了下去：“我不是要怀疑什么，但是，温遥和他姐姐长得并不像。如果把你们三个放在一起，告诉别人，这里面有一对姐弟，那别人肯定觉得是说你和温经理。而且，”深呼吸一下，“明思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疑邻偷斧。但是，我觉得温遥和你爸爸妈妈有点像。”</p>

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，赵明思瞳仁微缩。</p>

他静了许久。这期间，纪川看着男友，只觉得心脏在不停跳动。</p>

对赵明思的父母，两个人的记忆其实都有点模糊了。赵父很早的时候就病逝，据说是有什么遗传的身体问题。赵母拼命工作，养活家庭。赵明思与母亲虽然相处不多，但一直对对方心怀感激。</p>

如果不是妈妈留下来的积蓄，他可能根本没有能力在高三的时候收留纪川。</p>

纪川：“温经理今天和我说，温遥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。他们家里还在担心，温遥长大了以后会不会还是很虚弱。但因为和我们出去玩，温遥慢慢增加了运动的次数，会主动去学着打篮球，还专门请了教练，”他笑一笑，“之前是有段时间，温遥的技术突飞猛进吧？咱们当时是觉得，他家境应该不错。但是，没往这方面想。”</p>

事实上，如果不是高三那会儿温遥莫名其妙的接近，纪川也不会直接想到这么多。可五年前的事情，一直埋在赵明思与纪川心间。要说温遥的解释，在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下，的确勉强说得过去。可现在，怀疑的种子生根、发芽，将温遥堆出来的那个不堪一击的理由冲塌。</p>

纪川轻轻说：“我记得，你爸身体也不好，说是有什么遗传的问题。和温遥一样，出在心脏上。”</p>

屋内静了很久。</p>

窗外有了夕阳的光晕，薄薄的金色照上赵明思眉眼。</p>

赵明思看着纪川，缓缓开口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</p>

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。</p>

纪川：“明思，我……没办法肯定地告诉你什么。”毕竟一切都是联想、猜测，“但是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，对不对？”</p>

赵明思慢慢吐出一口气。</p>

他说：“我不太记得我爸了，但我妈对我很尽心。”</p>

纪川温柔地看着他，轻声说：“我知道。”</p>

他们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竹马。在两人都很小的时候，很多次，纪川在纪华喝醉了酒、殴打妻子的时候跑出去，都是去赵明思家里求助。给他开门的，有时候是赵奶奶，也有时候是赵妈妈。</p>

他记得那双粗糙的、拉过自己，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的手。</p>

赵明思轻轻笑了下，又说：“奶奶对我一直很好。我也想过很多次，要孝敬她，好好给她养老。”</p>

纪川说：“对，我们一起给奶奶养老。”</p>

赵明思说：“纪川……小川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