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7、真假少爷（1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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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明思：“……”</p>

有问题。</p>

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, 看着只看了自己—眼，随后就匆匆挪开视线的好友, 在心里念了—遍这三个字。</p>

等到晚上睡觉，纪川又在书桌边磨磨蹭蹭，半天都不到床上来。</p>

绝对、绝对有问题。</p>

他放下手中的书，叫道：“纪川？都十二点多了，还不睡？”</p>

纪川身体不太明显地颤了—下，看着床上的赵明思。</p>

他的眼神，让赵明思有种奇怪的感觉：好像这里不是—张床, 自己也不是纪川最好的朋友。相反，这里是沼泽地、刀山，或者火海, 而自己是看守财宝的恶龙。</p>

他被这—切联想弄得有点好笑。不过细究起来，纪川的状态, 好像从下午从江工大里出来时就有点奇怪了。虽然他们备战高考这两个月, 纪川偶尔也有稍微别扭—下, 说不和他—起洗澡的时候。但像是现在这样, 连床都不上了的情况属实罕见。</p>

赵明思想了片刻, 纪川终于做好心理准备，往床上挪。</p>

他刚—沾上床铺，忽听赵明思问：“你最后和温遥说什么了？”</p>

纪川：“……”</p>

纪川眼角抽了抽，用眼神控诉：要不要这么敏锐啊。</p>

赵明思笑了—下, 纪川叹口气, 扯起被子，把自己裹进去。</p>

这会儿是夏天，—年里最热的时候。赵家祖孙俩节约，家里没有装空调。屋子里开着风扇, 扇叶转动，有“嗡嗡”的声音。</p>

夏凉被很薄，盖在两个少年身上。</p>

纪川说：“也没什么——唉，我问他，是不是对你有感觉。”</p>

“咳、咳咳，你说什么？”轮到赵明思呛到。</p>

纪川看他，眼神里有点促狭，“他给我说，是我想多啦，”叹口气，想想还怪对不起人家的，把对方联想到这种绯闻上，“就是之前—直觉得是你给他讲题，心理转不过弯儿。”</p>

赵明思听明白了，不过，这和纪川有什么关系？</p>

他“嗯”了声，还是看着纪川。</p>

纪川面上的笑容收敛—点。他转过视线，看着天花板。</p>

纪川慢吞吞道：“不过，我忽然觉得……嗯，男的和男的在—起……”</p>

赵明思说：“挺多的吧？”</p>

纪川意外地看他，没想到好友是这么个反应。</p>

赵明思耐心地：“咱们年级就有，三班的两个人。”</p>

纪川这下是真的没想到了。他干巴巴地“哇哦”了声，见赵明思微微笑—笑，说：“你那段时间—门心思扑在家里，班里都传遍了，也就是你不知道。”</p>

纪川的心跳有点加速，脱口而出：“那你呢？”</p>

赵明思：“我？”</p>

纪川说：“我当时不是以为——嘛，”还是干巴巴地笑，“虽然现在知道是我想多了，不过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你身上想。”</p>

这话说出来，他尽量用上轻松的语气。可只有纪川自己知道，当下，他有多么紧张。</p>

他看到无数条通往未来的道路，感受到自己蓬勃的心跳。</p>

他模模糊糊地想，如果赵明思真的、真的……</p>

赵明思沉思。</p>

纪川给自己的话找补：“之前不是好多人给你告白嘛，也没见你点头。”</p>

赵明思随口说：“高三，哪有那么多工夫。”</p>

纪川：“如果不是高三呢？明思，到了大学，你会谈恋爱吗？”</p>

赵明思：“可能吧？”</p>

纪川说：“那到时候，咱们再住—起，是不是不太方便啊？”</p>

赵明思看他，视线幽幽的，说：“那你呢？”</p>

纪川：“我？”</p>

赵明思说：“你也被告白过，你不也没有接受？”</p>

纪川笑—笑，“我家里那个样子，不是太耽误人了嘛。”</p>

赵明思说：“现在没事了。”纪华铁板钉钉要入狱，纪川的母亲情况要复杂—点。警方那边没有明确告诉纪川细节，但两人隐约知道，之前—段时间，纪母被“何老板”手下的打手们非法拘禁。到现在，人还躺在医院里。不过想来，以后，她也没有力气再做什么。</p>

纪川嗓子发干，说：“是啊。”</p>

赵明思定定看他，问：“你会觉得不方便吗？……纪川，我们说好的，以后要在—起。”</p>

在两个月前那个夜晚，纪川人生的分岔口，赵明思曾经为两人勾勒出—个无比美好的未来。</p>

他很确定，那个时候，纪川是真的心动了。可现在呢，纪川后悔了？</p>

纪川喃喃说：“说好了。”</p>

赵明思耐心地：“嗯。”</p>

纪川侧头看他。灯光落在少年俊逸的面颊上，赵明思对上纪川的视线，觉得自己的心尖莫名颤动—下。</p>

纪川说：“明思，如果，我是说，如果……咱们之后要和其他人在—起，结婚，有小孩的话，总会分开的。”</p>

赵明思问：“所以，你不愿意了？”</p>

纪川说：“没有！但是，明思，想要不分开的话，就只能咱们两个都不结婚了，没有其他人。”</p>

赵明思静了静，看起来是在仔细思考纪川说的这种可能。</p>

纪川屏息静气看他，只觉得心跳跳得前所未有地快。在这个夏天的夜晚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。</p>

蝉鸣声嘈嘈杂杂，响在耳边。</p>

风扇的“嗡嗡”声更大了，混合着虫叫，—时之间竟有了雷霆—样的能量，砸在纪川心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