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8、古代武侠（27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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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砚雪与时淮赶到边城的时候, 守城战已经开始一段时间。</p>

百姓最大程度上撤走，只有军队和赶来助阵的江湖人们留了下来。</p>

数年过去，人们已经几乎忘记谢砚雪的皇子身份。平日作战, 人们只知那位剑客是武林之中有赫赫威名的霜雪剑。却很少提起，此人同样是皇后嫡子。</p>

可旁人忘了，八皇子却不能忘。</p>

他来到自请离开京城，是为了暂时离开权力中心，摆出不争不抢的姿态，耐心等待皇帝忘记自己在七皇兄之事上起到作用的一天。</p>

归根究底，八皇子对那把椅子仍有野心。</p>

如今霜雪剑声名再次大振，边城将领写给京城的战报之中, 特地用了数页, 感念江湖义士。他这个八王爷, 反倒只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被提起。</p>

八皇子怎能接受？</p>

他捏着战报，盯着上面“霜雪剑”三个字，去寻攻略者。</p>

这一趟, 主要目的是询问，攻略者有没有可能再披上谢砚雪的皮囊。</p>

攻略者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。同时, 也给了他一个建议。</p>

“王爷为何不往前线去呢？从这战报来看，草原来的军队已经几近溃散了。”</p>

正是摘下胜利果实的好时机。以八皇子的身份, 哪怕所有人知道他是去揽功的, 写给京城的折子上也只会记下“八皇子亲赴前线，让将士们士气大振，一举击溃乌炽大军”。</p>

八皇子听了这话, 陷入沉思。</p>

至于攻略者，他其实很意外。依照他对乌炽的了解，对方实在不应该这么快就败下阵来。不过在询问系统、确定战报上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的以后, 攻略者也没去多想。</p>

事情其实很简单。乌炽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，如果他发动战争的时间是二十年后，战况将大有不同。当时中原经历了赤月之乱，又处于皇权更替的关键节点。更重要的是，四十岁的乌炽，有着二十岁的他不具备的成熟、经验。</p>

可现在，战争提前开始。乌炽在二十二岁的年纪，提前统一草原。他虽有谋划，却没有足够的、与中原军队作战的经验。攻城一事，与他此前经历的部落战争大有不同。这原先是乌炽要在未来十数年内学习的东西，偏偏这会儿，无论是军队，还是乌炽本人，都被此前的接连胜利烧热头脑。</p>

所以，第一场败仗，就让乌炽麾下军心散了六成。</p>

哪怕乌炽及时反思、调整，最终也是无力回天。</p>

八皇子听取了攻略者的建议。同时，他警告攻略者，战场上刀剑无眼，攻略者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，不要想着逃走。</p>

攻略者听着，微微笑一下。</p>

八皇子的话，正合他意。</p>

他原本也不打算逃走。刀剑无眼，哪怕八皇子身边一定跟着很多护卫，他也有受伤，乃至死去的可能。</p>

这是攻略者谋划多时的机遇。</p>

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好心思，不让八皇子察觉。</p>

两人一拍即合，赶在年节之前，抵达边城。</p>

与此前肃杀相比，边城的气氛已经轻松很多。八皇子与攻略者进城，甚至看到了许多人家窗子上贴了红艳艳的窗花。</p>

八皇子看在眼里，见到守城将领之后，做得第一件事，就是将其狠狠斥责一番，言称战事未歇，边城的人怎么可以有心过年？届时城中防备松散，岂不是给了乌炽军队可趁之机？</p>

说到一半儿，他对上将领的视线。</p>

八皇子心头一颤。</p>

他虽然是天潢贵胄，有过很多阴私谋划，真刀真枪与人拼杀的经验却极少，更遑论是千军万马的作战。</p>

将领却是真的经历战场，身上的血杀之气完全藏不住。这会儿一个眼神，就让八皇子心惊。</p>

不过将领也没有其他念头。谁都知道八皇子是来做什么的，可谁让人家有一个好老子呢？</p>

将领恭敬地低下头，解释，如今城中布置，正是要引乌炽军上钩。</p>

八皇子皱眉。他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，却不好多说什么。只得淡淡“嗯”了声，冷冰冰地点头。</p>

将领趁机说，届时城中混乱，若有人伤到八皇子，反倒不美，不如——</p>

一句话没说话，就被八皇子打断，“本王来这里，就是要与军民共同迎敌！这种话，以后不必再说了。”</p>

将领眸色闪动一下，拱手称是。</p>

往后几日，八皇子与攻略者陆续见到了边城中的江湖人。</p>

谢砚雪如今已近而立之年。在诸江湖义士之中，不算年长。却因闯出名气的时间颇长，身上传奇故事颇多，所以在江湖人里，很说得上话。</p>

很多时候，守城将领都要与他议事。</p>

两边相见，谢砚雪的视线从攻略者身侧扫过，并无停留。</p>

攻略者的心短暂提起一瞬，又放下。</p>

他愤愤想，看来在谢砚雪眼里，自己也不过是八皇子的男宠。</p>

不过这不是为此生气的时候。</p>

攻略者眼观鼻、鼻观心，听将领与谢砚雪等人讨论。同时，他也询问系统，这群人制定的计划是否真正可行。</p>

乌炽一定会上钩吗？在攻略者想来，将领等人有些太想当然了。</p>

不过，系统无情地告诉他：“是的。乌炽走进这个圈套的概率，高于82.9%。”</p>

攻略者一怔，“为什么？”</p>

系统：“其中也有宿主的原因。”</p>

攻略者费解地拧起眉毛。</p>

事实上，无论是系统，还是谢砚雪等人的判断，都是建立在对乌炽行为模式的了解上。</p>

攻略者曾经长篇大论地和他渲染过中原人的新年有多么热闹，这让乌炽对“过年时，城中守卫会有放松”有了潜意识的笃定。</p>

谢砚雪与将领他们不知道这点。但他们知道，乌炽此人，惯爱釜底抽薪。</p>

眼看城是攻不下来了，自己的名望大打折扣，与其带着军队灰溜溜地回到草原、等待可以预见的分裂，以乌炽的性格，他一定会再拼一回。</p>

所以，边城这边，要给他创造出一个机会。</p>

方便他们瓮中捉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