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9、仙侠修真（35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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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珩离开玄天宗时, 多少带着忧色。可他再回来时，所有人都能看出，君尊者的心情非常不错。</p>

他带回了能让普通人借助外力, 拥有和修士一样能力的方式。</p>

修士可以用信符实现相距千里时的沟通, 普通人也能使用“手机”。</p>

修士可以御剑飞行, 一日万里, 普通人则能乘坐“飞机”、“火车”。</p>

修士面对山野妖兽, 能够捏诀攻击, 普通人一样可以用威力骇人的枪炮来防备。</p>

在雍州、沈尊者的洞府中，每多了解一点，君珩就多一分惊奇赞叹。</p>

最后, 沈尊者对他说：“想要做成这件事，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。君道友, 你回去之后，可以和玄天宗的其他长老商量一下。”</p>

君珩的头脑稍稍冷静, 深以为然。</p>

他回到兖州，将自己从沈轶那里得到的“法器”一一展示。玄天长老之间, 自然也是一叠声的惊呼。惊呼之后，却又沉默。</p>

他们注视着君珩带回来的东西, 扪心自问：前面几样还好。可那些枪、那些炮——那些可以让无法修行的普通人伤害到修士的东西, 一旦出现在百姓之中, 真的会是一件好事吗？</p>

哪怕有了外物的装备, 普通人与修士之间依然会有一道鸿沟。</p>

寿命。</p>

修士一次进境，得到的自然是力量提升，但也有百年千年的寿命增长。可普通人，哪怕拿着一把能够震碎修士丹田的武器，也至多只能活上百年。</p>

在没有能力伤害修士的时候, 他们安然认命，一代一代地生存，期望自己家中能够有一个仙师出现，庇护自己。</p>

可现在，凡人们不需要这份“庇护”了。再有有天分的小修士出现时，他会受到和从前一样的尊敬爱护，还是直接被扼杀在襁褓里？</p>

人心如此，君珩也不会天真地觉得，长老们只是杞人忧天。</p>

但他想一想，说：“不可因噎废食。”</p>

这件事做成了，对在场所有修士而言，都是大功德。</p>

“慢慢来吧，”最后，还是君珩一锤定音，“先把能让百姓过得好的东西拿出去。”</p>

沈尊者说的没错，要先有经济基础，才能开始着眼于上层建筑。</p>

所以，第一批从玄天宗流出去的，并非手机、电视机、洗衣机等，而是种子。</p>

能够稳定亩产六百斤粮食的种子，却并非沈轶从外带来，而是本世界灵种与凡种的杂交产物。</p>

从兖州铺开，花了二十年时间，遍布整个碧霄大陆。</p>

这二十年中，修士们明显感觉到，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。</p>

君珩再度拜访沈轶时，问出一个问题。</p>

“来的路上，我看了各地郡志，”里面有对本地历史、人文、自然状况的记载，“这二十年中，百姓逐渐饱足。仍有伤人之事，可像饥荒年间、分食骨肉的状况，再也没有出现过。”</p>

沈轶应了声，君珩又说：“我从前总觉得，自己一心苍生。可苍生所求，原本也只是吃穿住行之事。可无论哪一样，我之前，都没有为他们做过。”</p>

别的不说，杂交灵谷、凡谷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？</p>

他这么讲，沈轶终于多上了点心。</p>

这些年中，因君珩对农业改革的推进，碧霄大陆的世界能量开始向君珩倾斜。到现在，君珩虽然还不算是“天道”，但他迟早会是。</p>

按说一切圆满，可当下，君珩的道心，偏偏出现一点动摇。</p>

对此类状况，沈轶已经很熟悉。</p>

依然是旧天道在尝试挽回，把一切拉到“本应有的轨迹”。</p>

不过，与从前不同。君珩这会儿的状况，很容易开解。</p>

沈轶说：“你的确没有做过。但是，这是因为你不想做吗？”</p>

君珩否认：“怎么可能？只是——”</p>

沈轶：“只是，你不知道还能这么做。”</p>

君珩赧然，沈轶淡淡说：“如今知道了，你便义无反顾。君道友，这就够了。”</p>

够了吗？</p>

君珩听着这话，思绪纷飞。</p>

他闭上眼，大股灵气朝此处涌来。</p>

君珩因沈轶的一句话顿悟。</p>

沈轶看他片刻，一转眼，就看到十里、百里之外的麦田。有风吹来，带起一片麦浪。金色的浪涛之中，农人直起身，擦一把额头的汗，露出欣慰笑脸。</p>

往后再二十年，各种农具出现，将劳动力从田地中解放。纺织厂最先建立起来，大批大批凡人完成了从“农人”到“工人”的转变。</p>

转眼百年，在玄天修士们的密切关注之下，“凡人与修士分裂”的情形没有发生。两个群体的确有一些小范围摩擦，可总体看来，一切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。</p>

也就是这一年，碧琼果成熟。</p>

君珩摘下碧琼果，顺利地将果子带到雍州，一路小心防范，没有出任何意外。</p>

他将碧琼果交给沈轶。沈尊者既是器修，由他来完成接下来的事，在君珩看来，最妥当不过。</p>

沈轶欣然接受。不过，在他加固山河印的过程中，又出了一样意外。</p>

在被拆解的山河印中，沈轶找到一个无比虚弱、几近破碎的魂灵。</p>

沈轶眉毛都没动一下。他把那一抹残魂取出，暂时安置在一块玉明骨中。等到封印加固完毕，成熟碧琼果的力量开始流转，沈轶终于对看来的君珩说了句：“你师姐可能还活着。”</p>

君珩错愕。</p>

沈轶又纠正了自己的说法：“不。她虽然活着，但也仅仅是‘活’……”</p>

以元蓉神魂虚弱的程度，她的意识、记忆，应该已经在过往六千年的磋磨之中消失殆尽。如今存在的，说是“元蓉”，其实更像是一个与她有着相同魂灵，但完全空白的个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