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、仙侠修真（2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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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生打扮得文质彬彬, 虽然险些被沈轶搜魂，可他看沈轶的神色中并无怨意。相反，在沈轶肯定了他那个“‘外面’来人”的猜测后, 书生眼里冒出一种强烈的兴奋。</p>

“果真如此！果真如此！”</p>

说到激动处, 书生手臂抬起。衣袖垂下, 露出肌肉虬扎的手臂。</p>

看到这里, 哪怕书生不讲, 沈轶也明白了此人的身份。</p>

青玉龙白佳安，白云寨的二当家。</p>

这也是沈轶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知道的事情。白云寨中一共三个当家, 是结拜过的异姓兄弟。白当家乍看起来是个书生, 实际也正是一个要去赶考的书生。他路过白云寨时, 被这儿的山匪打劫。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, 白当家直接入了伙儿。往后就为大当家出谋划策, 让白云寨在短短时间内扩大规模。</p>

还有一种说法是，其实这姓白的才是白云寨中大事小事的决策者。证据就是白云寨是在此人加入之后才开始发展壮大, 以至于让五原郡中的修真世家再也无法容忍。</p>

剿匪的时候，白当家作为白云寨中有名号的存在, 自然被重点盯着。他当时被一箭穿心，但是，这里是修真`世界。</p>

人死之后, 不一定真的了无痕迹。像白当家这样，就是另有一番奇遇。不仅自己成了有道行的鬼修, 还拘了一帮役鬼做事。如果不是沈轶在这里, 白当家没准还真能做出一番“大事”。</p>

不过话又说回来, 这里只是一个虚假秘境。就算白当家真的做出了什么，又能如何呢？</p>

“——我要出去！”白当家道。</p>

沈轶看着他。白当家的眉宇中划过一丝阴鸷，但他看沈轶时, 这样的阴鸷，又变成一种虚浮在面上的讨好。</p>

他往下说：“那时死后，我成了天地之间的游魂，徘徊在山里的恶鬼……我四处游荡，转过几个山头之后，约莫是被灵气吸引，吃下了什么东西，然后幡然发现，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！尊者，若你愿立下心魔誓言，带我一同离开，去往真正大千世界，我便带你去寻那日我吃到灵宝的地方！”</p>

白当家说到这里的时候，沈轶想明了他的状况。</p>

就好像法器之中可以生出器灵。有的阵法中，也可以生出阵灵。</p>

白当家就是这么一个无意中窥见世界真相，于是想要挣脱的阵灵。</p>

比器灵少见，但是也不稀奇。</p>

白当家还在讲话。</p>

他的嗓音忽而轻了下去，“我知尊者善用搜魂之术。只是尊者，我吃下灵宝时，尚且懵懵懂懂。等到十日百日之后，将灵宝彻底消化了，才知晓当日究竟发生什么。倘若尊者对我搜魂，想来只能看到一片光怪陆离之色……”</p>

讲到这里，从兰渡的角度去看，白当家的眼神略有闪烁。</p>

作为匪寨中人，“信任”两个字，对白当家来说根本不存在。</p>

他已经从役鬼的经历里知道，眼前这个看不出是什么修为、总归远远高于自己的修士，没什么耐心。</p>

役鬼不回答，他就会直接搜魂。落在他这里，如果他哪句话让沈轶不耐烦了，谁知道会不会受到一样的对待。</p>

白当家想要避免这样的结果。而他能想到的方式，就是威胁。</p>

——直接搜魂并没有用。真走这一步，是两败俱伤。</p>

沈轶说：“其实你只说前一段就好了。”</p>

白当家一怔。</p>

沈轶显露出一点遗憾：“如果你只说前一段，我也许不会想到对你搜魂。”</p>

白当家的瞳孔骤然缩小。而在这时，那道一直徘徊在他头顶的“网”，终于落了下来。</p>

于秘境中的状况来说，此人是匪寨头目，不知做过多少恶事，死不足惜。</p>

于外界情形来讲，一个阵灵，在某些时候，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。但这秘境没有掌握在沈轶手里，以白当家欺软怕硬的性子来看，陈初知道这么一个器灵存在，无论是直接用此人做事，还是白当家再重演一次入伙时的事，摇身一变，成为陈初的手下心腹，为陈掌门出谋划策、狼狈为奸，都不是沈轶想看到的。</p>

对他下手，沈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。至于白当家之前威胁的话，他神智不清，看所有事物都是朦朦胧胧，难以从中分辨方向。对沈轶来说，这是最没用的威胁。</p>

他有兰渡。</p>

在白当家的痛嚎之中，沈轶剖出了一段他的记忆。</p>

他把这段模糊记忆用神识投影给兰渡，加上此前对于异样地点的模糊感知，再加上兰渡对周遭环境的观察扫描。数秒后，兰渡反馈给沈轶一个准确坐标。</p>

这之后，沈轶毫不犹豫地捏碎了白当家的魂灵。</p>

眼看那个一身书生衫的影子在自己手里魂飞魄散，沈轶眉头都没皱一下，“走吧。”一顿，视线落在兰渡身上，“你笑什么？”</p>

兰渡眨眼。</p>

沈轶盯他，兰渡回答：“我刚刚在想，对敌时，先生总是这么果断，这是好事。”</p>

沈轶不以为意，兰渡补充：“我算了下，如果是君珩和陶乐乐在这里，他们遇到白当家，会发生什么。”</p>

算出结果之后，愈发觉得沈轶做得极对。</p>

兰渡难得有了主动想要了解的事，沈轶也不介意稍微配合，“说说看？”</p>

兰渡轻声说：“走到这里时，君珩已经相当虚弱了……”</p>

沈轶不是无情道。他与兰渡亲近、获取线索，本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。</p>

但君珩不同。</p>

对沈轶来说，一晚就能发生的变化，在君珩那里，多半是要真实地度过五天、十天，乃至数月。</p>

他不往前，陶乐乐会死。可他每往前一步，道心就更岌岌可危一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