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、都市（19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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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容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消息框, 露出一个微笑。</p>

等到第二天，陆景起了个大早。他很快收拾齐整，带着准备好的拜年礼, 出发去靳容家。</p>

礼单还是靳容建议的。早前, 陆景同靳容说起拜年的事情时，靳容和他提了一句, 说他记得陆景的老家在哪里，那边的某样土特产不错。</p>

其实就是平常的食材, 不贵重, 但实用。</p>

靳容话说得很熨帖，陆景知道他依然是在照顾自己，可讲出来，就不带半分刻意。</p>

他没在靳容家里待多久。人实在太多了，一批一批地来, 一批一批地放礼物。陆景在里面看到很多熟悉面孔, 从靳氏高层, 到下游的合作商。他一个助理, 哪怕顶着“靳氏曾经资助过的学生”的身份，都太不显眼。</p>

他拜了年, 很快离开。靳容送陆景出门，看起来有点无奈，说：“每年过年, 家里就是这样。”</p>

他考虑过给陆景介绍一些人，可靳容又清楚陆景的性格。这种旁人梦寐以求的“人脉”, 对现在的陆景来说，更可能是一种负担。还是等以后，陆景亲自做出一番事业……</p>

靳容笑了下, 说：“我初四去你家吧？”</p>

陆景说：“好啊。”</p>

他叫车来，叫车回。街头比往日空荡很多，许多街边的商铺关了门。可路过商场时，里面还是热热闹闹。</p>

司机师傅和他闲聊，问他大年初一独自出门是做什么。陆景说：“去朋友家里拜个年。”</p>

司机师傅就笑了，说：“那关系是真的好。”</p>

真的好吗？陆景想到靳容面对其他人时八风不动的笑脸，还有唯独在自己面前展露的一点抱怨。</p>

“对，”陆景说，“真的是很好的朋友。”</p>

有了前一次招待靳容的经验，这次，陆爸爸、陆妈妈虽然还是打足了精神准备，紧张感却没了。</p>

因是招待“朋友”的规格，陆景提前和靳容说了声，他差不多午饭前来就行。有这句话，靳容在十一点多敲响陆景家的门。这时候，锅上正煮起肉。</p>

陆妈妈搞不明白，为什么儿子说要自己动手。正讲话间，听到屋门那边的动静。</p>

她赶忙用围裙擦擦手，过去开门：“……呀，小靳，你人来了就行了，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。”</p>

陆景在厨房里看火。他也系了一个围裙，一只手拿小碗，另一只手拿着勺子，准备撇去浮沫。锅子不能忽冷忽热，要注意火候。他也就没出厨房，只听外面的对话。</p>

靳容说：“阿姨，新年快乐。”</p>

“同乐同乐，”陆妈妈笑得合不拢嘴，“赶紧进来，外面冷吧？陆景正煮肉呢。也不知道他怎么了，非得自己来。”</p>

说话的时候，陆妈妈给靳容拿了拖鞋。靳容换上，笑着说：“是我前两天也做了红烧肉，不过做得不太好。就想看看，小陆做的怎么样。”</p>

陆妈妈明白了，原来是年轻人之间的事儿啊。她说：“原来是这样——来坐，吃瓜子、吃糖。”</p>

靳容说：“我去看看陆景。”</p>

陆妈妈说：“哎，我这记性，行。陆景——”</p>

陆景在厨房里接话：“容哥？”</p>

靳容往厨房去了。他见了陆景的打扮，先一愣，然后开始笑：客观来说，陆景这围裙还挺“素雅”，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，唯独颜色是浅嫩的裸粉色。绕到正面去看，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小狐狸印花。</p>

和陆景高大的身材、俊朗的面孔格格不入。</p>

他没掩饰，陆景看出来了，显得有点无奈，说：“我妈刚翻出来的，说是买什么东西送了这个。”</p>

说话间，锅子又开始“咕噜咕噜”地起沫。陆景手脚麻利，把里面的血沫都捞干净，而后关火。</p>

他动作简单、利落。靳容的心跳加快一点，掩饰性地咳了声，问：“我能给你拍张纪念照吗？”</p>

陆景瞥他一眼，“纪念什么？”</p>

靳容微笑一下，“纪念你这身打扮啊。”</p>

——还有，纪念你第一次做饭给我。</p>

靳容说得很寻常。任谁来听，都不会知道他话里还有第二重含义。</p>

陆景嘴角抽了抽：“好吧。”</p>

他看靳容拿出手机，给自己拍照。</p>

面对镜头，陆景有点不知道摆什么姿势，靳容就指挥他：“就像是你刚才那样，”有点可惜，“不过锅子现在不沸了。”</p>

陆景没接话，而是问：“好了吗？”</p>

靳容看着照片，还算满意：“行了。”</p>

陆景礼貌地：“那你让一下，我要倒水了。”</p>

靳容：“嗯？哦。”</p>

陆景家已经不在当初那个窄小、光线暗淡的出租屋了。虽然屋子还是不大，但环境好了很多。有外间的光线照进厨房，整个空间都显得明亮又通透。</p>

陆景在洗手池上架了一个很大的漏勺，水倒下去，浓郁又纯粹的肉香冒了出来。水还是很烫，随着往下冲刷，大股白色雾气冒了上来，笼上陆景的眉眼。</p>

靳容在距离最近的地方看着这一切。</p>

他视线深深，注视着陆景的侧脸。陆景隐隐察觉到什么，可他来不及细想，就听靳容说：“对了，我给叔叔带了一个好消息。”</p>

陆景莫名有点口舌发干，问：“什么？”</p>

靳容：“之前说的那个志愿活动。过完年，开春的时候，就要开始了。”</p>

这可真的是一个好消息！</p>

陆景的心思瞬间被拉了回来。这时候，水雾也散去。</p>

靳容说：“不过，我之前也说了，这个过程会很难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