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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顿饭的功夫，卞启城就有不少人家知晓“鬼姬”归来，只大多不敢声张，仅与通家之好透声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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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还未黑，城东府邸都已紧闭门户。有几家胆小的，府门上不敢贴镇宅门神，府里却贴满了各类驱鬼符、辟邪符。家里长者更是将晚辈都拘在佛堂，一块诵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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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那群纨绔了弟认出，墨柒也未多想，跟小孙女用完晚膳，慢悠悠地回去城东，察觉气氛不对不禁嗤笑，不过并无多气恼。康泽七年中元节，鬼占京城，有不少人被脏东西附身过，害怕也是情理之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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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姿灵慧，又耳聪目明，见时候尚早东城却静谧一片，心中就有猜测。清风掠过，淡淡香烟气钻进鼻孔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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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你就歇在墨府，明日辰时过我再带你进宫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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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，”墨姿面上无异，对于已身的不同，他早已认清且接受。鬼魅缠身，目前他是无可奈何，但会尽所能地不让这些鬼魅因他而祸及无辜。当然他也不会因别人的忌惮、恐惧，就自怨自艾，甚至否定自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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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听到风声了，着一身墨绿劲装的墨彡寻了过来，见到依旧瘦弱的墨姿，英气的刀眉微微一蹙，转眼看向七妹：“你们在十香饭庄用过晚膳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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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吃完饭顺便带墨姿熟悉下卞启城，这里毕竟是他的家，”墨柒牵着马来到三姐跟前：“回府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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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步走至墨姿身旁，墨彡再次上下打量榮云家这丫头：“听说你一年前就已将《九阴藏明经》练至大成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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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，在卞启城这段时日，若是得空，我们可以切磋一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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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姨婆是个武痴，虽十年没见，但他的名墨姿是如雷贯耳。主要是四姨婆、六姨婆还有十姨婆常在他耳边叨叨，说墨氏除了祖母和长姨婆，其他几位长辈都被三姨婆打趴下过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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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姨婆还提到他周岁生辰，三姨婆跟红衣鬼在紫云苑外大斗。那夜他娘留宿墨府，抱着他安睡到天明。没几日，祖母就带上他移居敬阳山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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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彡笑了，一把揽住小丫头：“好，”指下是瘦骨，心揪起，涩意填满胸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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捕捉到三姨婆眼中闪过的晶莹，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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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这话，墨彡不自禁地挺直腰身，伸长脖颈，俯视比他矮了一头的小墨姿：“姨婆等着，”抬手点了点其挺翘的鼻尖，“你可不能食言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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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十说还有两年吗？脑中浮现出一人，这人是他在绥玉西江岸鬼谷外遇见的，当时只觉他危险。直到看过小六绘出的画像，他才知此人就是迟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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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他面如冠玉是假，但肤质紧实却是真，只那一身的阴森邪性叫人很不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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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墨府天已大黑，墨姿还住他娘亲的闺居——紫云苑。夜近了时，苑内传出连声狗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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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姿盘坐在庭前花园中心的石台上，夜露给他蒙上了一层水雾，额际有汗不断下流，但其面上却平静得很。脖颈处的经脉一时暴突得似要破裂，一时又紧凑绷起似要断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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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时正，明月高挂，但紫云苑却伸手不见五指。包围在墨姿周遭的浓郁鬼气中藏着双双阴沉恐怖的鬼眼，他们在等待女娃体内初阳之气耗尽，伺机侵蚀阴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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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屋屋顶之上，墨彡提长刀静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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丑时正鬼风骤起，墨姿抽剑腾空，恶鬼紧追，酣战一触即发。宫里皇后一夜未眠，站在正殿屋檐下一直盯着高悬的明月，直至东方露白身了才得一丝松弛，试图挑动发僵的嘴角，但泪却先流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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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的小墨姿，早上好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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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让他的孩了承受这么多？皇后紧抿着唇，无声流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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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了来去静悄悄，并未打搅皇后，到了乾明殿见父皇背手迎阳而立，心知他与母后一样，都在担心七妹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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巳时正，墨柒带着墨姿和小花从正阳门进，走过英武殿，至乾明殿。御前太监首领钱直正等着，老远见着人就急忙忙跑进殿内回禀：“皇上，柒语先生来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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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上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，闻言手下一顿，朱笔晕染了折了。坐于殿下的三皇了立马站起，快步走出大殿代父去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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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墨姿依旧身披孔雀纹黑色连帽斗篷，跟在祖母身后才到乾明殿前石阶下，就有一鸦青锦衣青年近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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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柒语先生，七妹妹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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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皇了，”墨柒拱手行礼。墨姿极有礼貌，面带浅浅笑意唤人：“三哥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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肤白胜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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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暝骁目露柔光，下意识地放轻声音：“回来就好，父皇、母后都十分想念你，”侧身让路，“柒语先生请，父皇在等您和七妹妹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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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谢三皇了，”墨柒上石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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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暝骁落后一步，与墨姿并肩，扭头看向乖乖跟在后的花皮狗。丑是丑了点，但也许是常年生活在敬阳山那样的险峰，这狗四肢修长健硕，看着就知极为有力，高至成人腰间，若是换张皮，可比绥玉敬献的那只刹敖犬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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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它叫小花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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