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2 江上遇劫匪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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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审问三强盗之前，庾思容吩咐船家：“全部船只靠岸！”</p>

“王爷，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，不如再往前行个几十里路，打尖住店才方便呢。”</p>

庾思容自有打算，并不解释，只道：“你只管让画舫靠岸就行。”</p>

船家不敢再问，当真传消息给其他七艘画舫，还有两艘小船，一齐朝岸边驶去。</p>

庾思容盘腿坐在长几后，脸有愠色。</p>

何桂通踹了身旁的强盗一脚，“好没眼力劲的狗东西！王爷在此，还不赶紧跪下？”</p>

三强盗本就受伤，又被绳索捆得紧紧的，难以行动自如的跪下，又不敢不跪，便哼哼唧唧别别扭扭地跪下了。</p>

李屹川料想押送官府要做笔供，便拿出笔墨纸画，一面听他们讲，一面记下来，也省得到时候为这些人耽误时间。</p>

“你们姓甚名谁，来自何方，为何要打劫？”庾思容问。</p>

三人各报家门，却不是同一个地方的，只觉得打劫来钱快，便一直以打劫为生。</p>

庾思容再问：“我们这么大的画舫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，你们岂敢青天白日地就打劫？”</p>

“王爷，并非我们愚不可及，只是昨儿个干的一票，被后头一伙人给劫走了，老大说今儿个干这一票，顶平时十天半个月的，我们才斗胆干的。”一强盗答道。</p>

庾思容若有所思，“原来你们这一行也会被黑吃黑。”</p>

“谁说不是呢？还望王爷体谅小人们的难处，放小人们一马，小人们就此金盆洗手，好好过日子。”强盗乞求道。</p>

庾思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尸，看这三个强盗身负重伤，又求爹告奶奶的，不免有些优柔寡断起来。</p>

何桂通怕王爷心慈手软，斥道：“你们有难处，就是当强盗的理由？若是人人都像你们好吃懒做，一没银子就去抢，天下岂不乱了套？再者，这才出京多久，还算天子脚下，你们便如此猖狂，要是放你们走了，重操旧业，又有谁拿得住你们？”</p>

“没错，不能放过这些黑心肝的人！”李屹川写得一气呵成，不忘表态赞成。</p>

强盗一面磕头，一面求饶：“王爷，老大已经死了，我们这三个人成得了什么气候？还求您不要赶尽杀绝，放我们一条生路！”</p>

庾思容揉着眉心，没有接话。</p>

何桂通一眼就看出了王爷在摇摆不定，暗暗腹诽：王爷，您绝不能妇人之仁！今儿个咱们把他们的兄弟们杀得片甲不留，赶明儿个他们吃饱喝足，定会伺机而动，找咱们报仇！原是他们心术不正，放着各种正经营生不做，非要来烧杀抢掠，咱们为民除害，无愧于心！</p>

只是，当着强盗们的面，何桂通不好把这些话挑明，只盼着王爷能想清楚。</p>

庾思容再三斟酌，开口道：“眼下没有《大庸律例》在手，我也不好定你们的罪。待靠岸后，押送官府，大抵死人下葬，活人坐牢，全凭官府处置。”</p>

“王爷，坐牢那就是等死，我们上有老下有小，不是一家人都得死吗？”</p>

原本庾思容还有些恻隐之心，一听他们用上有老下有小来博同情，心生反感，“既是你们时时惦记着家中的老老小小，就该本本分分地过日子，哪能有钱喝酒没钱抢劫？”</p>

庾思容懒得再跟这伙人讲，命人带下去好生看着，待靠岸后押送官府。</p>

刚启程便发生这么大的事，庾思容只觉脑子发胀，身子倦怠，连双膝也开始疼得受不了，便起身回房去歇息。</p>

行至半路，一宫女焦急不已，直接跪下了，陈述道：“王爷，许承徽换了衣裳后，一直要寻死，奴婢们把里头的尖利东西都给收了，连簪子也不敢留，就怕许承徽一心寻死，千防万防都拦不住！”</p>

“我去瞧瞧。”</p>

离许承徽的房门还有一步之遥，便听见她放声大哭，不断地喊娘。</p>

在东宫呆的那几日，庾思容只见王氏和宋良娣，对其他妾室不大认得，只当是花瓶摆设。如今，真看到遭了一劫的许承徽，哭得肝肠寸断，喊娘不迭，也有些心疼，劝道：“事情过去了，别怕。”</p>

“那人一直在摸我！”许承徽答了一句，又把头埋进被子里，哭得歇斯底里。</p>

当时两座画舫离的虽近，却不是处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。偶然间，庾思容隐约看见那独眼强盗的手放得偏下，不像一般勒脖子，原来是在揩油水！</p>

“那人已死了，也是咎由自取，你别哭了。”庾思容安慰道。</p>

许承徽紧紧地捏着被褥，“他是死了，我却忘不了这事！”</p>

过了片刻，许承徽忽地站起来，脸上泪痕犹在，带着哭腔道：“王爷，我已是不干净的人，不配伺候您，就让我随着滚滚江水而逝。”</p>

“你这是做甚？该千刀万剐的是他们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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