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2 秀恩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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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，床帐上悬挂着的夜明珠发出莹润的光芒。庾思容蜷缩着，因波棱盖儿疼痛难忍，侧卧不是，平躺不是，万分煎熬。</p>

细细密密的雨珠子打在琉璃窗上，时有芭蕉叶断掉的声音，让思绪纷飞难以入眠的她心逐渐平静下来。</p>

到了五更天，万分疲乏的庾思容才沉沉睡去。</p>

不知睡了多久，她猝然惊醒，一睁眼天已大亮，外头却没什么响声，少不得喊来何桂通，“什么时辰了？”</p>

“巳正。”</p>

还好，没有一觉睡到大中午！</p>

庾思容长舒一口气，感慨道：“我一直惦记着今儿个早点起来，去瞧瞧王妃，不想昨晚迟迟睡不着，一睡便睡过头了。”</p>

“奴才也是想着王爷大概睡不好，才让大家伙儿都轻手轻脚地干活，别惊着王爷好梦。”何桂通答了话，又道：“奴才一早便去给王妃请安，王妃大抵也睡得晚，不曾起来。”</p>

“甭管王妃起没起，我这更衣洗漱后，便要去瞧瞧她。”宋良娣迁怒于王妃，王妃受了伤，庾思容不能不管不问。</p>

何桂通打了个响指，一众宫女们捧着银杯、杨柳枝、青盐、痰盂等入内，伺候王爷洗漱。</p>

随后，何桂通屏退左右，亲自为主子换上浅紫色祥云纹圆领袍，一面整理衣襟，一面开腔道：“王爷，福王和福王妃递了帖子来，说是午时来拜见。奴才想着午时便是饭点，便命庖厨们准备了二十八道福王和福王妃爱吃的菜。”</p>

“二十八道？”庾思容反问。</p>

主子是嫌多了，还是嫌少了？</p>

以前主子宴请客人，哪怕只有一个客人，也要六十六道菜，人多便是八十几道甚至上百道菜。何桂通琢磨着被废太子也有生活奢靡的原因，才把招待福王和福王妃的菜肴降至二十八道，一则双数取个吉利，二则福王和福王妃是尊贵客人，菜肴太少，不仅怠慢了两位贵客，也显得东宫寒酸！</p>

不过，自打被废太子后，虽只有短短几日，主子变化极大，委实没有从前那般铺张浪费，莫非自个儿好心办坏事？</p>

何桂通小心翼翼地问：“王爷，奴才愚钝，请您明示。”</p>

从前的皇太子如何待客，庾思容管不着，可她现在是废太子，不能再效仿从前穷奢极欲的做派，便斟酌着答道：“今时不同往日，十六道菜即可。”</p>

一下子要去掉十二道菜，何桂通拿不定主意，便拿来拟好的菜单，请主子亲自决定留下哪些菜。</p>

两人正说着，门子来通传：“王爷，福王和福王妃的官轿已至仪门。”</p>

“把福王和福王妃带到清宁殿，我速速赶到。”庾思容下令道。</p>

“小人遵命。”</p>

福王和福王妃是夫妻同来的，到底是真心探望还是来看笑话的，庾思容因这是头一回接触两人，并不晓得。只是，她一人应对二人，一怕露陷，二怕势单力薄，便命何桂通去请王妃也去清宁殿。</p>

何桂通有所担忧，“王爷，王妃脸上的伤疤太醒目，才一夜的时间，兴许还没结痂，不能靠妆扮蒙混过去。若被二人添油加醋传到帝后耳朵里，又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。依奴才愚见，倒不如请伶牙俐齿的宋良娣，与您一齐招待福王和福王妃。”</p>

废太子的理由之一便是宠妾灭妻，此番福王和福王妃亲自来拜访，当哥哥的理应也带着正妻过去见面，才符合情理，若是不带正妻却带妾，不免又落人口舌。</p>

庾思容盘算过后，开口道：“何公公，既是王妃不宜见客，我也没有携妾见客的道理，便只身一人去又何妨？”</p>

“王爷所言极是。”何桂通发自内心地恭维道，毕竟宋良娣伶牙俐齿过头了，便是口无遮拦。俗话说祸从口出，还是都不带为好。</p>

清宁殿离上房有一段距离，何桂通担心主子膝盖伤重走不了那么远的路，便叫侍卫们抬来一张贵妃榻，再恭敬请主子上榻。</p>

在庾思容看来，只有病重到无法走路或是双腿有疾才卧榻出行，不免脸色微红，“何公公，我只是双膝有点疼而已，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，快快撤下去。”</p>

主子好面子，不肯卧榻上让侍卫们抬着走，何桂通也不敢强求，便搀扶着主子前往清宁殿。</p>

殿前的月台上养了一缸睡莲，一个个大圆盘似的荷叶，青翠欲滴，荷叶上有一滴滴水珠，晶莹剔透。福王妃金氏戳了一下荷叶上的水珠，顿时便成了一小摊水迹，笑着问：“王爷，怪不得青蛙都喜欢在荷叶上玩，换做是我，我也喜欢。”</p>

“哪有人把自个儿比作青蛙的？”福王赫连清搂着金氏的腰，含笑揶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