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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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如刚晋升容华的喜悦刷的一下便从脸颊消失的干干净净。</p>

她才刚晋升容华……祥贵嫔就如此打她的脸。</p>

刺梨并非什么好东西，说到底不过是乡野间最常见的野果。</p>

果子极小，且浑身带刺，滋味酸涩，并不见得有多好。且因生长在野地里，在这后宫里是无人肯碰的，就算是掉在地上也是少有人会多看一眼。</p>

但刺梨却有一点儿好处，就是对咽喉有奇效。</p>

主位住着的那位祥贵嫔，生来就有一把好嗓子。万岁爷哪怕是不宠爱她，有时也会传她入乾清宫唱唱曲儿。</p>

沈清如知晓祥贵嫔对嗓子的看重，为了讨好祥贵嫔，时常去寻刺梨亲手摘下来熬成刺梨膏。</p>

那年整整一个夏天，沈清如日日天不亮就去寻刺梨，回来后再亲手熬成甜膏送去。接连几个月手指都皮了，这才让祥贵嫔渐渐对她放下了戒心。</p>

当年她不过是刚入宫尚且毫无依靠的新人。</p>

如今五年过去，她都已经是正经的容华小主了。祥贵嫔却依旧是如此，仗着自己一宫主位的身份，只要稍不顺心就用这个法子。</p>

明面上是让她做刺梨膏，背地里还不是暗暗的对她加以折磨？</p>

每去一回，她的手便要被刺得鲜血淋漓，起码将养上小半个月才能好。</p>

不然以她的容色，又怎么会五年了才是如今的位分！</p>

沈清如掐了掐掌心，一想到刺梨上的那些尖刺，腹上就传来一阵酥疼。</p>

她不懂分明是沈芙的缘故，祥贵嫔怎么责罚起她来：</p>

“我身子稍有不适，前段时日给贵嫔娘娘做得还剩一些，待会儿我亲自送去给贵嫔娘娘可好？”</p>

刺梨膏看似不起眼，但对养护嗓子却有奇效，祥贵嫔一来是为了折辱她，二来也是真的为了调养自己那一把好嗓。</p>

祥贵嫔生的不过普通，唯独嗓音还算是过的去。听闻自幼伺候的嬷嬷是江南人士，祥贵嫔故而学的一口江南小调。</p>

万岁爷倒是显得十分喜爱，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叫祥贵嫔去乾清宫坐坐。</p>

故而，祥贵嫔对自己这一把好嗓极为在意。</p>

沈清如在祥贵嫔眼皮子底下住着，这些东西自然是要时常备着的。</p>

只是昨晚万岁爷来长秋宫却没去看她，沈清如便猜想到她会使小性子。</p>

但没想到，她这脾气居然不是对着沈芙，反而是对着自己起来。</p>

沈清如看向碧荷，对方却是摇了摇头。</p>

“娘娘千金贵体，之前做的哪里还能入口？若是吃出了事可如何是好？”</p>

“小主您还是重新做吧。”碧荷走上前：“娘娘说了，容华小主的手艺好，还请小主亲自动手。”</p>

碧荷是做惯了这样的事的，面上带着笑意：“将这个汤盅全部装满，天黑之前送到长秋宫来。”</p>

沈清如低头瞥了眼碧荷的手心，眉心下意识地飞速皱起。</p>

红漆托盘上放着个青花瓷的汤盅，足足有成人巴掌那么大。若是想用熬好的刺梨膏将这里面给填满，只怕是从白日摘到晚上都不够。</p>

更别说，分出时间来熬制刺梨膏了。</p>

“沈小主？”碧荷见沈清如没反应，轻笑着上前将手中的托盘送了上去：“那就劳烦沈小主辛苦了。”</p>

碧荷前脚刚走，后脚沈清如就失手掀翻了茶盏：“她算是什么东西！”</p>

这么折辱人！</p>

逢春捧着那托盘站在一侧，瞧见小主这模样，脸色微微一变。</p>

她赶忙指挥着宫女们将地上收拾好，这才走到沈清如身边：“小主，此时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啊。”</p>

祥贵嫔固然可恨，可谁让她有一个好家世，有个嫡亲的好姐姐。</p>

哪怕是死之前都拼命生下了三皇子，整个后宫敢得罪她的妃嫔可谓是少之又少。</p>

沈清如并非不是不懂这些，只是心中觉得委屈至极：“若是我有个好家世的话，何必要受这些屈辱？”</p>

家世对于她而言到底是个痛。</p>

说她是以沈家女的身份进来的，且极少有人知晓她并非亲生。可她心中明白养女到底还是养女，沈家就算是有人脉也不会全心帮她。</p>

再且说，沈家到底是文官，声望颇高，但却不是多有实权。</p>

后宫中高官显贵的女子实在是太多，沈清如入宫后处处都要低人一等，受尽了别人的眼色。</p>

再这样下去万岁爷彻底将她忘了，只怕连她这个容华之位都难保。</p>

沈清如一想到这儿，掌心就掐紧了，指尖死死地陷入掌心里：“沈芙呢？”</p>

她要牢牢抓住沈芙，如今只有沈芙才能帮她走出困境。</p>

“芙姑娘回了储秀宫。”逢春摇了摇头：“奴婢怎么劝都留不住。”</p>

“回去便回去了。”沈清如想到沈芙掉泪的样子便是一阵心烦意乱。</p>

她对这个妹妹实在是不太了解，只知她是沈家的嫡女，自幼却没见过。</p>

只怕是自小被娇宠长大的缘故，一句话还未开始，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。</p>

实在是令人头疼。</p>

沈清如抬手揉了揉眉心：“她在储秀宫呆不长久。”</p>

祥贵嫔知晓了沈芙的存在，又知晓她的容貌如此绝色。按照祥贵嫔这样的性子，又如何会眼睁睁的看着沈芙成功选秀，入选为妃呢？</p>

逢春看着小主脸上志得意满，忍不住的问道：“小主，您觉得这事可成么？”</p>

芙姑娘就算再傻，只怕也不会答应。</p>

她好端端的一个沈家正正经经的嫡女，凭什么为人替身？</p>

自家小主是有心机有手段，心思比起常人也要狠厉。</p>

只是有时候她觉得小主也实在是过于狠心了。</p>

到底是一家人，怎么能如此陷害自家姐妹？</p>

当然，逢春这话不敢真说，沈家姐妹的事是她们姐妹的，她这个做奴才的就跟着小主就是了。</p>

喉咙滚了滚，逢春只能借口道：“奴婢觉得不太行，芙姑娘生的……”</p>

“生得这样，万岁爷只怕是一时不肯放手，若是哪一日万岁爷发现了该如何是好？”</p>

沈清如面色煞白的歪坐在椅子上，想到这儿眼眸颤了颤。</p>

昨晚的动静她并非不是没听见。</p>

她侍奉万岁爷多回，万岁爷是怎么样的她是一清二楚。</p>

那些动静，万岁爷分明是极为喜爱的。可就算是如此，他依旧能忍住，没再来一回……</p>

沈清如不知道沈芙是如何做到的。可分明她才伺候了陛下两次而已。</p>

“只能是她！”沈清如摇头， 只有沈芙那样的尤物才能让万岁爷魂牵梦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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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如去外面寻了整整一日的野果，等回来后又紧赶慢赶地熬成慈梨膏。</p>

但就算是如此，送过去的时候天也黑了。</p>

祥贵嫔面色极为不好，借机罚她站了半个时辰。沈清如敢怒不敢言，足足在长秋宫门口站了半个时辰才敢回去。</p>

回来的时候，整个人双手双脚都抬不起。</p>

反倒是沈芙，回了储秀宫好好睡了一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