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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涂抹药膏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，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。</p>
我兀自笑了笑，这样的反应不出我所料，其实也就是那么一问，压根儿没想着从对方嘴巴里得到什么答案，甚至觉得对方没有矢口否认，或者让那汉子把我从船上丢下去就不错了。</p>
女人依旧在专心致志的帮我擦拭伤药，我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了。</p>
很奇怪，我和她素昧平生，甚至……最开始的时候，我都觉得她是来干掉我的，然而相处的过程却是如此的自然，彷似相识多年的老友……</p>
我不信前世今生那一套，想来，这便是她独有的个人魅力吧！</p>
沉默许久，就在我都开始魂飞天外、胡思乱想之际，女人有些迟疑的低声询问道：“他……还好吗？”</p>
我抬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她，好似重新认识她一般。</p>
虽然只是不留痕迹的一问，寻常的不能再寻常了，可落入我耳朵里，无疑是等同于她承认了，承认了她就是老白朝思暮想的那个人，那个……艳名赫赫、在秦淮河上说一不二的花魁——红娘子！</p>
她口中的他，除了老白，还能是谁？</p>
我在斟酌着，腹稿在肚子里一遍一遍转悠着，慢吞吞的说道：“他啊……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混账模样，有时候我都纳闷，一个人怎么能活的那么没心没肺呢？一辈子没少受苦，过去也经历了一番磋磨，偏偏跟个没事人一样，好似不记得经过的事儿了，好在倒是得遇我师父张道玄，如今也算是真武祠的门人了，天盟也颇为看重，多番督促，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……”</p>
一番话我说的漫不经心，实则内里却在告诉她——你们当初追杀的他上天无路，入地无门，最后没了办法只能跑到南边求了海帮的石老头罩着，方才堪堪避过劫难，哪怕他是个叛徒，闹成这样也该罢手了吧？而且就是个没心没肺的，压根儿就没记恨过你们，你们也别担心他会报仇什么的，这事儿咱就到此为止吧！</p>
至于揪扯我师父和天盟……</p>
这纯粹就是给老白添砝码，告诉对方，现在的老白可不是当年那个青皮一般的人物了，任由你们拿捏，背后就是真武祠和天盟！</p>
这算是吹牛了，我估摸着秦淮河上那帮人要是还揪着不放的话，大抵唯有我师父和我们这帮人会给老白撑腰了，至于天盟……</p>
这么说吧，青竹从来没拿正眼儿看过老白，每次老白一靠近，立马斜睨之，生生将老白逼退才算作罢，某次她也说了，这人身上有一股子人渣的气味，她很不喜欢，如果不是看他对我还有些情义，早就动手除了，免得我跟着也学成个人渣……</p>
都是心思通透的人儿，我话说的委婉，想必她应是能听得懂的。</p>
只是，这女人好似没听到一般，没有任何反应，兀自给我擦着伤药，明明已经擦过的地方，又折回去仔仔细细的揉搓着。</p>
她不告诉我她是谁，这个我可以不问。</p>
可事关老白，我却没法子继续按捺忍耐了，微微眯着眼睛，沉吟片刻，又问道：“你是要杀他的吗？”</p>
这回我就问的很直接了，没辙，小稚曾经说过，如果老白不是遇到了我摊上葬妖冢那档子事儿，意外被我师父召上真武祠，且赖着不走的话，八成是还要继续在江湖里溜达下去的，最后必亡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手里！</p>
“弟弟，你知道吗？欢场中人，最擅察言观色，总能在危险降临的时候独善其身，这大抵便是我们的生存之道。你身上的杀伐气太重了，心思稍稍动一动，莫说是我，便是初登花船的那些小姊妹都能察觉出来……”</p>
红娘子幽幽道：“若是再过十年，说真的，船我都不会让你登，可是现在……总归你还是好好坐着吧，已经满身的暗伤了，还总是折腾什么……”</p>
这话大抵是在说现在的我还威胁不到她。</p>
这个我承认，可……有所为，有所不为，若是被逼在死角里，就算是老鼠都有跳起来和猫决一死战的勇气。</p>
“至于他……其实，我大抵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叛出去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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