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61 章 尾声：檐下芭蕉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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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你……”</p>

白玉阳颤声道：“你枉读圣书，枉在阁中！”</p>

杨伦没有出声，只将官帽取下，放于膝前，弯腰伏了下去。</p>

几个阁臣见杨伦如此，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</p>

御座上的易琅忽道：“众位辅臣，朕有一问。”</p>

众臣忙道：“请陛下垂询。”</p>

易琅站起身，走下御座，行到杨伦面前，“杀邓瑛之后，朕是不是也该杀杨伦和白中堂。”</p>

“陛下！”</p>

易琅没有回应阁臣，反问问道：“什么时辰了。”</p>

一旁侍立的内侍回道：“陛下，快到午时。”</p>

“好。”</p>

易琅转向白玉阳，“朕的问题，辅臣能答吗？”</p>

“臣……”</p>

白玉阳不得不屈膝跪下，“臣……不能答。”</p>

易琅道：“那朕试试，自己来答，众位辅臣替朕判一判。”</p>

他说完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白、杨二人，“朕少年学儒，知之不甚，但知晓其中大意——父意不可逆，贤臣不可负，民心不可弃。几位辅臣，朕这几句对吗？”</p>

“陛下圣明。”</p>

“白首辅怎么想。”</p>

白玉阳没有出声，易琅也没有继续往下说，只低头看着他，沉默地等待他回答。</p>

不久，清蒙在旁提道：“陛下，午时……午时已经过了……”</p>

“朕知道了。”</p>

他应完，再向白玉阳道：“辅臣，朕与你还能议下去吗？”</p>

白玉阳呼出了一口气，肩膀猛地颓了下来，“陛下……陛下圣明，臣……臣无话可说。”</p>

**</p>

皮场庙前，报使吏已入帐禀了三次了。</p>

周慕义抬头看了看日头，轻道：“时辰要过了。”</p>

宋云轻抹干眼泪，直起身道：“时辰过了不能行刑，到现在为止，都还没有将厂臣去衣，要来不及了。”</p>

她说着欣喜起来，一把拽住陈桦的手道：“你说会不会有恩旨。”</p>

陈桦忙应道：“会的会的。”</p>

正说着，齐淮阳手边的计时香烧断了最后一截，香灰散落在地，齐淮阳闭上眼睛，向圈椅上靠去，长舒了一口气。</p>

观刑的人群忽然发出一阵欢声，年轻的人拥上前高声喊道：“时辰过了！不能杀人了！不能杀人了！”</p>

齐淮阳起身走出围帐，踏上刑台，抬起手安抚众人道：“大家退后，不要为难兵马司。行刑的时辰已过，今日不会再行刑，请诸位自行散去。”</p>

他说完，抬手示意差役上前，“把人犯解下来。”</p>

“为何……”</p>

邓瑛吐了两个字，而后没有再问下去。</p>

齐淮阳道：“你可以说话，想问什么问吧。”</p>

“为何停了我的刑？”</p>

齐淮阳道：“这你要回去问杨次辅。”</p>

他将说完，却见杨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刑台下的围帐前，“把他带下来。”</p>

齐淮阳道：“你是有旨意吗？没有旨意的话，我要把他交给北镇抚司。”</p>

杨伦道：“陛下有旨，押他回宫。”</p>

齐淮阳不解道：“这是还要御审？”</p>

“不是。”</p>

杨伦说着抬起手指向邓瑛，“我告诉你，我妹妹病重，陛下已经恩准她回宫养病，你给我好好照顾她。你不要以为我救了你，我就原谅你了，她是为了你，才把自己折腾成那样的，她若留下什么病根子，我一定把你脸打青。”</p>

齐淮阳忍不住笑了一声，“杨尚书你多大人了，在我这儿对他说什么呢。”</p>

“我认。”</p>

邓瑛应道：“我去照顾她，如果她不好，我……”</p>

“脸打青就脸打青，你别给我发那个要命的誓言！”</p>

他说完，声音一低，声音竟有些哽咽，口中却骂道：“妈（和谐）D，我回想你当年对我发的誓，才发现你这个人嘴，真的毒。”</p>

邓瑛道：“那你就把我脸打青吧。”</p>

杨伦不防也笑出了声，背过身去，拼命将眼泪忍住。</p>

“我告诉你，她之前连日抄写，伤了眼，你在她面前，别像一个闷葫芦一样的，不会逗她笑，只会惹她哭，她不能哭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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